第91章 你喜歡誰,朕就殺了誰
沈長安微微一怔,神情變得肅重。
他領會到了晚餘的意思,對晚餘拱手作揖:「晚餘姑娘,你阿娘的事我很抱歉,如果不是我當日臨時起意向皇上求娶你,你阿娘可能就不會死,我心中愧疚難安,特來祭拜亡靈,希望你和你阿娘能原諒我的無心之失。」
他對著自己心愛的姑娘,隔著一步之遙,說著這般客氣疏離的話,心裡刀絞般的痛楚。
他知道那個罪魁禍首就站在門後,他恨上來,真想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殺了他。
其實早在他收到那張「江晚餘不願嫁沈長安為妻」的紙張時,就已經對他起了殺心。
他寫了密信,打算調兵回京,攻入紫禁城。
父親攔住了他,一瘸一拐地將他拖到祠堂,讓他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,說我沈家滿門從來隻有為國捐軀的英烈,從未出過反叛朝廷的逆賊。
想當初先帝那樣昏庸無道,我們沈家都沒有造反,當今聖上勵精圖治,治國有方,短短五年就讓百姓過上了安居樂業的日子,而你,卻要為了你那點兒女情長舉兵造反。
你這樣做,非但救不了你想救的人,還會連累許多人無辜枉死,倘若有圖謀不軌之人趁亂揭桿,再有外邦敵寇趁機來犯,到時天下大亂,民不聊生,你沈長安就是大鄴的罪人。
你上對不起列祖列宗,下對不起黎民百姓,將來的史書上,我們沈家滿門忠烈也會因為你被批成亂臣賊子,落下個千古罵名!
沈長安,難道你活著就隻為了一個女人嗎?
父親的話喚回了他的理智,卻也讓他陷入更加痛苦的境地。
他活著不隻是為了一個女人,但這個女人對他來說卻是最最重要的。
生命中的任何東西他都可以割捨,唯獨這個女人,是他骨中的骨,肉中的肉,永遠不能割捨。
要他捨棄她,除非先把他剜肉剔骨,讓他流盡最後一滴皿。
他望著眼前的姑娘,將自己的痛苦悉數隱去,隻留下滿眼堅定的柔情。
就算不造反,不殺祁讓,他也不會放棄她。
就算她最終還是沒逃脫,成了祁讓的女人,他也不會放棄她。
就算她將來生兒育女,垂垂老矣,他也不會放棄她。
隻要她心裡還有他,還想著離開祁讓,他就不會放棄她。
他不能為她一人而活,但他永遠為她一人而等待。
「晚餘姑娘!」他又叫了她一聲,萬語千言,都在這一聲疏離的稱呼裡。
他知道她能懂。
她從來都是最懂他的人。
晚餘一聲不吭,默默地流下眼淚。
她懂。
她都懂。
他說出口的,和沒說出口的,她都懂。
我心匪石,不可轉也。
我心匪席,不可卷也。
她的心和他的心一樣堅定,永遠都不會改變。
沈長安走到靈位前,為亡靈上了香,燒了紙錢,三拜之後,站起身來,又對晚餘躬身一禮:「晚餘姑娘,長安告退,望你珍重!」
晚餘福身一禮,送他離開。
他的背影尚未遠去,胡盡忠又把門關了起來。
光線重新變得暗淡,祁讓陰沉著臉從門後走出來。
晚餘的手在袖中攥緊,一顆心彷彿從溫暖的雲端跌進了陰冷的泥潭,心頭僅有的一點暖意也隨著長安的離去而消失了。
祁讓走過來,伸手鉗住了她的下巴:「你們在演戲給朕看,是嗎?」
晚餘像是聽不懂他的話,一雙泛紅的淚眼無辜又膽怯地看著他。
「你敢說,你們從前真的不認識?」祁讓又問。
晚餘在他的鉗制下輕輕搖頭。
「可他和你說話的語氣很溫柔。」祁讓眼裡有明顯的醋意,「他在戰場上殺人如麻,又不是什麼溫潤公子,倘若從未見過你,為什麼要對你這樣溫柔?」
晚餘回答不上來,隻能無語地看著他。
祁讓冷笑:「你是不是就喜歡他這種類型的,你覺得他比朕好,是嗎?」
這個問題他先前就問過,如今又重新提起。
可見他對沈長安還是很介懷的。
晚餘違心地搖了搖頭,打著手勢說自己不喜歡他。
祁讓卻不肯善罷甘休:「不喜歡他,也不喜歡朕,那你喜歡誰?徐清盞嗎?」
晚餘愣住,沒想到他會提起徐清盞。
可就是這一愣,竟讓祁讓誤以為自己猜對了,鉗住她下巴的手指用力收緊,咬牙切齒道:「你真的喜歡他?你寧肯喜歡一個太監,也不願喜歡朕,是嗎?」
晚餘疼得眼淚汪汪,卻不敢掙紮。
下一刻,祁讓突然就吻了上來,涼薄的唇不由分說地堵上她的唇,舌尖強勢地撬開她的唇齒,用滿腔的怒火和醋意對她展開野蠻的掠奪。
晚餘驚得瞪大眼睛,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在靈堂裡輕薄於她。
他怎麼可以這樣?
怎麼可以當著阿娘的面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?
阿娘看到了該有多心疼。
阿娘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息的。
晚餘又氣憤又屈辱,不管不顧地掙紮起來。
祁讓發了瘋,豈容她掙紮,一隻手臂像鐵鉗一樣將她禁錮在懷裡,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腦勺,瘋狂地親吻她,親得她氣喘籲籲,淚如雨下。
那些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,流進嘴裡,鹹苦的滋味充滿兩人的唇舌之間。
祁讓卻像是嘗到了世間最甘甜的美酒,對她越發欲罷不能。
「你是朕的,你隻能屬於朕,你敢喜歡徐清盞,朕就殺了他,你喜歡誰,朕就殺了誰……」
晚餘的嘴被他堵著,快要不能呼吸,勒在腰間的手臂那樣用力,將她肺腑裡最後一點空氣也壓榨乾凈。
她眼前開始出現白光,一陣陣的眩暈,情急之下,牙齒用力咬合在一起。
祁讓嘶了一聲,舌尖被咬破,皿腥味在口腔蔓延開來。
疼痛並沒有讓他找回理智,卻讓他更加瘋狂。
他漆黑的瞳孔暗潮湧動,抓著女孩子瘦弱的身軀將她抵在了棺材上。
「朕今日就當著你阿娘的面要了你,看你再去喜歡誰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