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箏簫誤:重生之錯惹清冷太傅

第30章 瞎了

  

  「沒什麼,隨口問問。」祝箏笑笑接過來。

  聽到公儀休不在盛京城,她的心竟然難得的鬆快了片刻。

  這些天來,關於那個神秘的金香樓主的揣測,已然讓她有些草木皆兵,遑論公儀休,她連容衍都懷疑過。

  懷疑他別有所圖的接近,懷疑這場秋獵突如其來的邀請,甚至懷疑他根本沒離開過盛京……

  原來他去解決睢南城水患了,怪不得方才第一眼,便覺得他有種刻意隱藏的倦意似的,眼下也帶著點淡淡的鴉青,似乎好久沒好好休息過了。

  祝箏心中悶悶的,正為自己的毫無邊際的揣度頗為愧疚時,聶如笙忽然又驚訝地呼了一聲,「蒼天神顯靈!大皇子殿下居然也來了!」

  祝箏跟著擡頭,「大皇子?」

  聶如笙指了指,「在太傅大人斜後坐著,藍色衣服那位。」

  容衍坐席後面,坐著個一身蒼藍色的衣裳的男子,同色同紋的窄緞覆眼,顯得膚色極蒼白,幾乎給人一種行不勝衣的錯覺。

  聖上祝佑天蘭,各個皇親貴胄都說了幾句吉祥的話,隻有他始終一動不動,無聲無息,像人群後的一道影子。

  原來他就是公儀灝,那位民間傳聞中的廢太子。

  「大皇子殿下的眼睛……」

  「瞎了。」

  聶如笙毫不避諱道,「大皇子突患怪病,雙眼失明不說,身體也落得不太康健。聖上體恤大殿下,不忍朝事磋磨,才廢長立幼。」

  「東宮易主之日,傳聞二殿下垂淚推諉,皇兄才是儲君之才,他不堪大用,愧對大雍。」

  聶如笙如數家珍,大雍的這樁秘辛早已流傳街頭巷尾,就連毫不關心國政的祝箏也聽過幾回。

  可惜能在街頭巷尾聽到的,往往都不是真相。

  先皇後壯年仙逝,聖上纏綿病榻,再未立後,後宮也幾乎空置下來。這一代皇家人丁不興,子嗣稀薄,隻有兩個皇子。

  公儀灝自遭變故後深居簡出,公儀休卻日日拋頭露面,人們便慢慢遺忘了東宮曾有一位大皇子。

  但祝箏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大皇子,卻有些微薄印象。

  大皇子被廢之前,也是生的天家榮光,十七歲時,很突然地下了詔令選太子妃。

  盛京貴女都被要求送畫像進宮,她和阿姐的也在其中。

  那時候祝家落敗,祖母也沒心思打點畫師,畫像畫完後拿給祝箏看了一眼,她臉上那顆小的不起眼的胭脂痣,被畫成了一塊豌豆的紅斑。

  祝箏被生生氣得發笑,乾脆又拿起筆給自己添了點物件。

  這幅畫像入宮時,紅斑已經被添上了四足和一首一尾,直接在臉上頂著個紅烏龜。

  後來便再無下文了。

  那時候祝箏正是意氣用事的年紀,天不怕地不怕,

  換現在萬萬不會再如此冒進,怎麼也不會再在這種事上出格作亂的。

  「我哥叫我過去,說是二殿下來了,四姑娘,我去去就回。」

  「去吧。」祝箏點頭。

  這位聶姑娘心地還不錯,隻是偏偏被公儀休那樣的人迷了眼睛。

  公儀休善利用民意為自己塑金身,最喜賑災濟貧,不論他如何偽善,藏了多少兩面三刀的伎倆,卻是真真做了些好事,迷惑住誰都不奇怪。

  這位聶姑娘不過是千萬大雍子民的縮影,以為這樣一位太子必然保大雍社稷安康,來路光明。

  誰能想到他春風細雨的偽裝下,掩的是嗜殺好皿的本性,即位三日,便先把皇宮的宮人屠了個乾淨。

  祝箏心裡寒涼蔓延,但也絕不會犯傻爭辯什麼,沒有證據的話說出來,隻會讓她像個瘋子。

  但有一事卻略顯古怪。

  公儀休被立太子已有五載,很少人再叫他二殿下了。

  這位姑娘對公儀休之情可謂崇拜,為何不改口呢?

  並未來得及深思,一聲小小的呼喚從桌子下傳出。

  「好久不見了,祝四姑娘……」

  祝箏低頭,瞧見桌子下蹲著個人,頭上頂著個織金籃子,裡面碼著小山似的果子。

  籃子挪開一角,底下露出一個圓圓的腦袋,和一張笑的見眉不見眼的圓臉。

  原來是容衍的小隨侍,喚做流風的那位。

  「四姑娘。」他把籃子擱在桌上,「這是大人特意囑咐屬下,給您送過來的,嘗嘗鮮。」

  紅彤彤的桃子沾著水滴,看起來很是鮮脆可口。

  「怎麼突然給我送這個?」祝箏問。

  流風露出一個憨厚的笑來,「大人說搶了四姑娘的弗魚吃,多有冒犯,理應賠禮,時隔多日還您一盤幼芙桃,還望姑娘見諒。」

  祝箏捧著兩個桃愣了愣,她早就忘了那一口魚了,沒想到容衍還記得。

  太傅大人真是個公平又記性好的人。

  「對了,大人還讓屬下帶了一句諺語給姑娘。」流風撓了撓頭,「說是什麼桃什麼命的,等等,怎麼說來著,屬下記下來了,姑娘稍等等,我看一眼。」

  流風從身上摸出個字條,確認了好幾眼,一擡頭又忘了,最後索性決定對著字條念。

  「幼芙桃亭亭,福佑長天命。」

  祝箏瞄了一眼那張字條,上面的筆鋒如銀鉤斜走,頗具風骨。

  她不由得跟著默念了一遍,佑福之恩,長天之命,倒真是一句好詞兒。

  祝箏也沒扭捏,拿起桃湊到嘴邊咬了一口,沁甜的汁水頓時充斥口中,彷彿靈台都清透了許多。

  「這是啟陸山下種的嗎?」她不由好奇,按理說入秋了,很難吃到鮮桃了。

  流風搖頭,「是大人從睢南一路帶回來的,可費功夫了,日日放在冰鑒裡隨身帶著……」

  「什麼?」祝箏難掩驚訝,一時竟覺手上的桃子重了許多。

  太傅大人花了這麼多心思,就為了送一個還禮,值得嗎?

  四周絲竹伴鼓,一圈舞姬正獻著開場的祝禱舞,她下意識往高台上看,容衍正被一群近臣圍在中間,眼神卻隔著人群,遠雲一樣落在她這邊。

  見容衍看過來,祝箏想也沒想,高高舉起手中的桃來。

  這還禮載的誠意過重,祝箏本意是想給他看一眼,她收到了。

  容衍隔著人群微揚了揚下頜,唇角勾起,牽出一個淡笑,眼角眉梢卻似落花逐水一般寫意風流。

  身邊的人聲像是忽然變遠,四面鼓聲震震,震的祝箏心裡一空,她猛地側開目光,想起這是什麼場合,左顧右盼了一圈。

  確認沒人看向這邊時,才安心低下頭,繼續吃著手裡的桃子。

  睢南真是個好地方。

  結出來的芙幼桃真是甜,甜的她牙根發軟。

  一舞畢,舞娘撤下去換另一支舞,賓客也開始走動著互相交際,祝箏見此空隙,混在舞姬之中從門側溜了出去。

  她在懷裡揣了兩個幼芙桃,一路小跑回了方才休息的帳子。

  「阿姐!」祝箏掀開帳簾,「瞧我給你帶回來了什麼好東西…….」

  祝箏的話尾戛然而止,消散在空中。

  帳子裡空空如也。

  祝清不見了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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