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長壽若有所思，好奇道：「您的意思，是擔心合歡門滅了之後，萬垂門，墨家，還有萬仙樓三家會對咱們出手。」
玄陽點頭：「一旦合歡門被滅，他們三家出手是必然的。」
「不見得吧。」徐長壽一臉不信。
玄陽笑道：「你知道，五大仙門彼此一直屹立不倒，是什麼原因嗎？」
「不知道……」
徐長壽攤攤手，有些茫然。
略作思索之後，補充道：「可能是五大仙門的實力，一直勢均力敵。」
「錯！」
玄陽晃了晃手指頭：「五大仙門勢均力敵隻是表象，悠悠萬載，滄海桑田，五大仙門怎麼可能勢均力敵。」
徐長壽皺眉：「那是什麼原因。」
玄陽笑道：「我給你講個故事，你就明白了。」
徐長壽拿起茶碗喝了一口，沒說話，等待玄陽的下文。
玄陽略作沉吟，開口道：「從前，在凡間，有一個富商要到外地做生意，於是鎖了門窗，帶上財物，離開了家。三年的時間，富商的家，一直安然無恙，直到有一天，一個小孩子蹴鞠的時候，踢破了富商家的窗戶紙，富商家開始遭殃了。沒過幾天，又有一面窗戶紙，被人為破壞，又過一段時間，窗戶紙全部被撕裂。然後，窗戶被人拆掉，賊人爬進富商的家裡，將裡面值錢的東西，全部給偷走了，再然後，家裡的傢具，生活物品，被人一樣樣拿走，最後連窗戶門都被撬走了。」
「額……就這！」
徐長壽愣住了，想不到玄陽會給自己講這麼個平平無奇的小故事。
沒理會徐長壽的表情，玄陽繼續說道：「現在的東隅修仙界，就好像是富商家的窗戶紙沒被那個蹴鞠的孩子踢破的時候。即使有很多人惦記富商家裡的東西，但沒有人動手，因為，誰也不想做那個第一個破壞窗戶的人。」
玄陽平靜道：「窗戶紙沒被踢破的時候，富商家三年相安無事，窗戶紙被踢破之後，富商家的東西很快就沒了。」
「這個叫作破窗效應。」
「如果，咱們讓合歡門自然死亡，就相當於那個小孩，不小心撕破窗戶紙。」
「如果，咱們直接滅了合歡門，那性質就不一樣了，等於是咱們要做第一個撕破窗戶紙的人。如此一來，合歡門一旦被滅，東隅修仙界維持了萬年的和平，會被瞬間打破。到時候墨家，萬垂門，萬仙樓等三大仙門，會立即聯合起來，打著為合歡門復仇的幌子，聲討綠仙宗。」
說到這裡，玄陽的目光，平靜地看著徐長壽，目光似笑非笑。
徐長壽沉默了。
沒錯，玄陽推理的有理有據，隻要他們滅了合歡門，其他三大仙門，絕對會對綠仙宗出手。
他們不可能坐等綠仙宗吞了合歡門的資源，那樣的話，綠仙宗一家獨大，對他們三家任何一家，都沒有好處。
何況，合歡門那麼多資源，三大仙門能不眼紅？
想到這裡，徐長壽不禁暗暗點頭，直接滅了合歡門，確實不如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，逐步蠶食合歡門。
隻有按照玄陽老登的思路走下去，才能在不知不覺中吞掉合歡門，偷偷摸摸地壯大綠仙宗。
這叫廣積糧，緩稱王。
這才最符合綠仙宗的利益。
可是……
徐長壽眉頭緊皺，這樣雖然最符合宗門的利益，但並不符合自己的利益。
他現在想結嬰，隻有搞資源。
搞資源隻有兩條路，一條外鬥，吃了合歡門。
一條是內鬥，偷偷幹掉黃天郎和李靈兒，自己壟斷宗門所有的資源。
難道……要對自己人下手？
「小子，我警告你，如果你敢動歪心思，老子第一個廢了你。」
徐長壽剛有這個念頭，玄陽嚴肅的警告聲，便在耳邊響起。
徐長壽忙縮縮腦袋，暗自機警，玄陽不愧是老妖，敏銳的嚇人。
內鬥的話，徐長壽隻是想想，根本沒有這方面的心思。
要知道，除了黃天郎，在宗內還佔據資源的還有李靈兒和徐修凡。
一個是跟著自己屁股後面長大的妹妹，一個是自己拉扯大的親孫子，徐長壽不可能對他們動手。
既然，內鬥不行，那就還是滅了合歡門的。
徐長壽一咬牙，下定了某種決心。
一直以來，徐長壽的道心都無比的堅定，隻要制定了自己的修鍊計劃，無論如何艱難，他都會按照計劃執行。
他素來行事雖然低調，但一到資源緊缺的時候，還是非常偏激的。
當初，他還是雜役弟子的時候，就敢惦記黃家皿櫻花，要知道，那時候的黃家，對徐長壽來說是龐然大物，隨便出來一個人，都能捏死他。
現在，他是金丹大圓滿，有那麼多靈符，有能在元嬰修士眼皮子底下逃走的摶風符，暗中又有紅衣。
有這些，等於是已經有了掀桌子的本錢。
如果不拼一把，三百年後，他必成一具枯骨。
誠然，徐長壽選擇掀桌子，會讓很多人枉送性命，甚至會將東隅修仙界搞得腥風皿雨。
但是，自古以來，修仙界，就是強者的天下。
一人成仙，萬骨疊山。
人不為己，天誅地滅。
既然走到了這一步，就是幹！
想到這裡，徐長壽緩緩擡起頭，目光平靜地直視玄陽：「玄陽師叔，您的方法太過優柔寡斷，弟子認為，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滅了合歡門。」
玄陽眼神閃爍，並沒說話，示意徐長壽繼續說下去。
徐長壽繼而道：「萬年未有之大變局，就在眼前，如果現在不動手，等合歡門自然死亡，已經是千年以後的事情，你我都看不到了，到時候，就算我綠仙宗一統東隅修仙界，又有何意義。」
此時，徐長壽雖然有掀桌子的能力，但沒有平事兒的本錢，所以，要滅合歡門，必須拉著玄陽老登一起上。
聽了徐長壽的話，玄陽的眼中，閃過一絲野心勃勃的神色。
這老登的終極夢想，就是吞併整個東隅修仙界，豈能對徐長壽的話無動於衷。
玄陽豎起大拇指：「小子，你真有種，才金丹後期，就敢直接掀桌子，簡直膽大包天！」
「您就說幹不幹吧？」徐長壽眼中，閃爍著瘋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