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輕盈先是頓了下,神情逐漸悲傷起來,可是沒過一分鐘,她忽然間狠狠甩開舒旬的手,眉眼冷艷,「我成全別人?我為什麼要成全別人?那誰來成全我?」
舒旬尷尬的笑。
果然,他還是不大會哄這樣的妹子,簡直是柴米油鹽都不進。
誰特麼說她是殘障人士?要好好哄著來著?
………………
顧安童小臉白白的躺在特等病房裡,微微的睜開眼睛,眼前的一幕令她不想再看,不得不再度閉上眼睛。
杜雲森好整以暇的坐在輪椅裡,雙手合握,就這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。
「杜先生,你明明說過,不動我的。」顧安童有點虛弱,但她不敢動。
謝劍晨送她到醫院後,她就控制不住的睡著,等到再醒過來,就已經換了個醫院換了個病房。
杜雲森還算不錯,至少讓他的人和她說,她現在正處在保胎階段,如果不想孩子出什麼事,至少要這樣一動不動的躺四天。
聽顧安童這樣說,杜雲森還是擠出一絲笑意,「顧小姐這說的哪裡話,我沒有虧待你,也沒有虐待你吧,我甚至在幫你保胎,現在隻是你自己動不了而已。四天的時間,如果顧小姐想走,可以自己走。」
她當然想自己走!
可是顧安童不敢。
醫院的人可不知道她和杜雲森之間那種敵對的關係,醫生是以專業的角度提出的建議。
連醫生都在說,她保胎期間不要動,肯定不會傷及孩子。
顧安童想起餐廳裡的那一撞,當時幸好她護住了小腹,加上餐廳的地闆沒有那麼硬,所以才沒有出現更嚴重的事故。
顧安童很是痛恨的握緊拳頭,雙眸直視著天花闆,「我孩子沒惹到你吧,為什麼要這樣做?」
杜雲森的聲音帶著輕嘆,「看來顧小姐對我真的是非常不了解,我要動你和你孩子,絕對不會用那樣的方式。」
「那你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?」
「我無非是安插了一些人馬在你們周圍,能第一時間了解到你們的情況。」杜雲森笑,「說實話,那個撞你的人,我還真不清楚是誰派來的。」
不是杜雲森,那會是誰?
「顧小姐應該知道,不希望你懷上這孩子的人,有很多。」杜雲森的提點令顧安童沉默下去,她不得不承認,杜雲森的說法其實是對的。
且不說最近剛剛出現的任輕盈,她是第一個不希望她有孩子的人。
往早裡說,還有司家的魏玉蘭。
甚至,也極有可能是陸啟岩……
可是這些人不知道她懷孕的事情嗎?
顧安童猶豫了下,還是垂著眼眸問:「杜先生既然在我們身邊安插了人馬,不應該不知道派來這個人的是誰?我想杜先生怎麼都應該知道一些蛛絲馬跡吧?」
杜雲森那沙啞的聲音在病房裡響起,突然間聽起來也沒有那麼令人厭憎了,「你應該感謝我,這次是我把你救了出來。」
「你這是什麼意思?」顧安童很想擡起上身,可她真的不敢動。
杜雲森這句話,居然是將對象直指謝劍晨?!
謝劍晨那麼好的人,為什麼要……
可是顧安童突然間又失語了,謝劍晨那麼好的人,為什麼要給司振玄做接盤俠?
他對她的心思她看得一清二楚,從她請求他陪她去蓉城待產,謝劍晨來找她的次數也越來越多。
那天去餐廳,除了杜雲森知道他們的下落,也就是謝劍晨了。
顧安童對於這個事實實在是不願意去相信,但杜雲森的話她卻不得不強迫自己聽下去,「我可沒有說誰一定是傷害你孩子的人,顧小姐,我其實要保護你這肚子裡的孩子,對我來說,他有大作用!我自然不會讓你留在那麼危險的地方,誰知道誰會在暗處咬你一口,所以,我才把你接了過來,怎樣?到現在,顧小姐總算該相信我的誠心了吧。」
顧安童苦澀的閉上雙眼,誰能想到,最後幫助她的人,居然會是她的敵人。
可她的確需要杜雲森的庇護,面對不知情的要傷害她孩子的角色,她隻能避其鋒芒。
良久,顧安童輕聲說了句,「杜先生,那這段時間,麻煩你了。」
杜雲森說,讓她好好休息,有了身孕的人,最忌諱累到自己。
可顧安童覺著現在才是最累的時候,處於保胎的階段卻又不能動彈,連腳趾頭動一下都不行。
昏昏沉沉的,她還是睡了過去,隻有這樣,她才不會感覺那麼難受。
至於到底是誰害她,以後總會知道,但不是這幾天她去思考的問題。
還有司振玄…臌…
這輩子最好再也別見,因為她不會再相信他了。
在醫院住了兩周,也不知道是不是杜雲森把消息封鎖的很好,總之她看不見聽不見外面的那些風雨,難得的過了兩周比較安靜清閑的日子。
等到出院的時候,她才算踏踏實實的知道,杜雲森這次還真的做了一件大好事,讓她成功地做完保胎。
隻是保胎的這個階段,她簡直是苦不堪言,身邊也沒有一個親人或者朋友,想讓杜雲森幫忙聯繫下顧年光,才想起來顧年光去了國外。
顧安童這才知道,這麼孤獨的在醫院裡待著的時候,腦子裡永遠都隻有回憶。
回憶越多,她的心就越沉靜。
這樣安靜的時刻,有時候反而是一種對內心的修行。
顧安童承認,在她25年的人生中,她從來沒有談過戀愛,和司嶽雲之間更像是小孩子過家家,甚至這家家過完就打算直接步入婚姻殿堂。
如果不是司振玄的出現,她甚至體會不出來愛情的滋味。
對於司振玄,她一直抱著理解並且試圖去理解的態度,一步步的後退一步步的心軟。
如果她身經百戰,或許早就如同孟玫那樣看穿司振玄曾經的那些把戲,可是她沒有,她是最後一個才知道司振玄所作所為的人。
這些,何嘗不是因為她戀愛經驗少的緣由所緻?
杜雲森雖然幫助她保胎,可沒說真的要照顧她,顧安童不指著他們的人能對自己好,幫助保住孩子已經是最大的功德了。
所以這天顧安童獨自一個人虛弱的走出醫院,看著外面璀璨的陽光,突然間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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