別看陸雨琳總是藏著掖著,在和她打交道的時候不出疏漏,可也掩蓋不了她年輕氣盛脾氣大的毛病,知道了她的真面目,顧安童很清楚怎麼踩陸雨琳的痛腳,會激出一些真話,結果還真是被她說漏了嘴。
顧家和陸家的淵源麼?她心裡滾過這樣的一句話,眼底更是一片冰寒,就在胡思亂想的時候,她夾起那隻蝦放到了口中,蝦的鮮味入口,顧安童忽然間覺著有些不對,她的胃又開始翻騰了。
直接將筷子放下,顧安童白著臉說了句,「我去趟衛生間。」
她拉開凳子向後面的衛生間跑去。
「雨琳,陪安童去一趟。」陸啟岩趕緊對陸雨琳示意。
陸雨琳正和手裡的一隻羊腿做廝殺,微微掀了下眼皮,冷笑了聲說:「孕吐吧?別人家的兒子你還真想喜當爹嗎?就沒見過你這樣的,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女人不要。」
陸啟岩被陸雨琳說的有點沒脾氣。
陸雨琳還是繼續和羊腿交戰,嘴巴裡習慣性的念叨著,「我可告訴你,這次顧安童一定是來者不善,這女人經歷幾次大起大落估計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傻女人了,你千萬別被她的迷魂湯灌壞了,誤了我們的大事。」
「胡說什麼。」陸啟岩瞥了陸雨琳一眼,「你這小丫頭鬼靈精怪的,我也沒看安童對我有多殷勤,就是稍微緩和了點。」
「呵,她演技可高明。」
陸雨琳的評價,陸啟岩並不是很喜歡,但也不願意在這裡和自己的妹妹爭辯,搖了搖頭,也就不再說話。
顧安童扶著牆,乾嘔了好半天都沒辦法停止,忽然間有隻手覆在她的背後,動作很溫柔的替她順著背。
顧安童的背僵直了下,唇畔浮起一絲苦笑,這是要有多大的孽緣,能在吃飯的時候遇到?
她不用回頭,就知道站在身後的人是司振玄。
好半天,顧安童才漸漸歇了下來,她扶著牆剛要離開,手臂就被一把抓住,司振玄將她拉到了一個隱秘的地方。
顧安童皺著眉頭看他,「你這是做什麼?我的前夫司振玄先生。」
司振玄刻意忽略掉她口中那略帶戲謔的味道,低聲說:「你怎麼又和陸家兄妹走到一起了,你難道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人?身體又是怎麼回事?」
兩個人自從上一次分開,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見了,顧安童擡眸,司振玄那俊朗的面容逐漸映入眼簾,光線雖然比較暗,可她能明顯感覺到現在的司振玄和以前的司振玄的區別。
以前的司振玄,是嚴肅而又缺乏人情味道的,哪怕是站在身邊,也會感覺到他身上那冷寒的感覺;現在的他,比之以前多了很多的人情味,縱然還是那麼嚴肅卻似乎已經不是那麼不能接近,而且,他還變得頹廢了些。
那種頹廢,令他身上的成熟氣質,愈加迷人。
顧安童讓自己刻意去忽略那份心口的悸動,而是勾唇說:「我沒事,可能剛才吃了點凉的東西胃不舒服。至於陸家兄妹……我們顧家變成四分五裂,難道就這樣算了?」
司振玄握緊她的臂彎,雙眉緊蹙,「所以你打算怎麼做?接近陸啟岩?」
臂彎的力度忽然間緊了很多,顧安童被捏的有點疼,她試圖向旁邊讓讓,可又怕被別人看見,隻好待在原地,「我以為我們之間已經談妥了,以後你走你的獨木橋,我走我的陽關道。」
「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了!」司振玄的一聲低喝令顧安童怔住,然後他眼神中漸漸浮出幾分痛苦來,「隻是因為我怕你因為我受到傷害,安童,我會處理掉杜氏兄弟的事情,給你一個完整的交代。」
「我不需要交代了啊。」顧安童異常無奈的擡頭,「你怎麼還不明白呢。」
可是如果司振玄能明白,他就不會把自己的感情生活搞到今天這麼糟糕。
「你不是都決定和任輕盈去國外定居嗎?」顧安童問,「隻是沒有去成而已……」
「沒有,我那天,和她說明白了。」司振玄低著頭和她解釋,為了隱秘,他用身體擋住顧安童的身體,也因此離她很近很近,近的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,「她說她決定放下,所以想讓我送她去國外定居調養身體,想離開這個傷心地。」
之前有聽沈迎禾解釋過,可今天聽司振玄說,顧安童覺著更舒坦了一些。
見顧安童低著頭不回答,司振玄繼續說著,「我那天……聽說你出了事情,所以從機場趕了回來,找了你很久也沒有結果,我才知道,哪怕坐上司氏集團董事長的位置,我的勢力也不過如此。」
可是有些事情,不是事後的解釋以及事後的反悔,就能治癒的。
一顆心縱然塞滿了你,可卻也被你擊的傷痕纍纍,它需要時間去慢慢調試。
雖然顧安童始終都能和司振玄心平氣和的接觸,這隻是因為長久以來的修養以及性格決定的,她做不到對自己喜歡的人決絕,何況她有時候會試圖站在理解的角度去解釋他的很多行為——之所以這樣做,是因為她不希望把司振玄想成一個壞人。
她不希望自己孩子的父親,是個壞人。
隻是發生過的畢竟已經發生,那不是純粹的你好我好便能解決的問題,傷害了的結了痂,可如果想一想曾經的場景,還是會流皿。
顧安童忘不了自己和司振玄的婚姻,是不受祝福的,是飽受冷落的。
也忘不了他和自己的開始,是他帶有目的性的步步欺心。
更忘不了在她愛他愛的無法自拔的時候,他卻告訴她,他有一個十幾年的青梅竹馬要救,要負責任。
哪怕後來,他說他終於分辨清楚,什麼是他應該去承擔的責任——可過去曾經的那些烙印,都已經深深的烙在她的身上了。
她非常理解,這個世界不是隻有感情可以左右人生,甚至還有很多未決的因素,讓每個人的人生軌跡開始變得不同。
所以她選擇退讓,選擇離開,選擇不告訴他自己懷孕的事實,以免偏差了他的判斷力。
司振玄解釋完,似乎在等著她的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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