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萱萱等他給自己抹了葯,上面冰冰涼涼的,紅腫的部分似乎沒那麼難受了,止了一時的痛也好,至少不會上台的時候出問題。
「我不會謝你的。」顧萱萱嘴巴再能說,這一刻忽然間也嘴拙了,她訥訥的說了句,掉頭就出了屋子。
柯夢綺還在下頭坐著,身邊那紅衣的女人似乎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,輕輕的推了下他的胳膊,「夢綺,都看了這麼半天了,居然還要看下去嗎?」
明顯這女人是坐不住了。
柯夢綺唇邊微微勾起一絲笑容,「待會上台的這個女孩子呢,是周總的小侄女,我們怎麼也要壓個場子給點面子對不對?」
她一聽,正好看見從裡面走出來的周予鈞,想起來剛才周予鈞似乎出去不知道幹什麼去了,回來的時候手裡頭還握著一盒藥膏,看來是去看他那小侄女去了,不覺笑著打趣周予鈞,「周總還真是疼愛小侄女啊。」
「那是,你是沒見過,顧萱萱小姐如果想要這天上的月亮,估計周總也會想辦法給她弄到。」柯夢綺的打趣可就意味多重起來,他身邊這女人顯然興趣被挑了起來。
「哎呀是真侄女嗎?為什麼感情這麼好。」
這回柯夢綺卻是不再回答,轉頭看向台上。
景藍舞團,其實從根本意義上算是柯夢綺投資起來的,現在在國內外的人氣都很高,甚至於每年還要有幾場公演,圈子裡玩藝術的那些高雅人士,也會借著公演的機會過來觀看,特別有利於柯夢綺其他業務的開展。
所以柯夢綺對於景藍舞團還是非常重視的,這次他們排演的新劇《貴妃》,當然也親自過來觀看。
沒想到倒是撞到周予鈞這小侄女過來面試。
話,他是幫忙遞到了,但他後來也特地搜過顧萱萱跳舞的一些片段,不得不說,這個女孩身上有一股子鑽勁。
那種執著而又熱情的風格,在舞台上也讓她變得格外奪目,也難怪德國皇家音樂團會讓她進入,她還拿到過個人方面的獎項。
所以柯夢綺自然不願意走,一個小姑娘在腳受傷的時候還執意麵試,就沖著這種特別執拗的勁,柯夢綺也要捧個場。
顧萱萱已經在舞台上站定。
她同樣選了一首古典的曲目,同樣選了一個類似《貴妃》的舞蹈。
景藍舞團正在編排的《貴妃》,講述了中國古代唐明皇的妃子楊貴妃的一生,與楊皇琴瑟和鳴比翼雙飛,卻在最後馬嵬坡上一條白綾結束性命,而後唐皇夢回月宮,與貴妃再度見面。
顧萱萱跳的則也是唐朝的一支漢族舞蹈,名叫綠腰舞,這綠腰舞是一支軟舞,也稱為《六幺》、《錄要》、《樂世》等,為女子獨舞。節奏由慢到快,舞姿輕盈柔美。
白居易的《琵琶行》有輕攏慢撚抹復挑,先為霓裳後綠腰。」的句子。
李群玉詩寫觀《綠腰》舞之近感:「南國有佳人,輕盈綠腰舞。華筵九秋暮,飛袂拂雲雨。翩如蘭苕翠,婉如遊龍舉。越艷罷前溪,吳姬停白紵。慢態不能窮,繁姿曲向終。低回蓮破浪,淩亂雪縈風。墜珥時流盻,修裾欲溯空。唯愁捉不住,飛去逐驚鴻。」
詩人將此舞描寫得勝過《前溪》和《白紵》等舞,用翠鳥、遊龍、垂蓮、淩雪形容舞姿之變幻、節奏之平緩,突出舞腰和舞袖的特點,輕盈之極、娟秀之極、典雅之極。
顧萱萱很會選舞蹈——一個是景藍最近正在編排古典舞,二個則是這舞蹈最是適合顧萱萱,她那一尺七的細腰隻那麼輕輕一擺便如水柔順,柔美的感覺與她平日裡的性格更是背道而馳。
而伴著那每個動作,手到眼到,媚眼絲絲,靈動嬌俏,別說坐在柯夢綺身邊的女人已經看得有些發獃,柯夢綺和周予鈞俱都牢牢盯著台上每一個動作的顧萱萱。
還沒有穿上演出服的她都已經這麼招人,可見盛裝打扮的時候的她,又會是怎樣一副光景。
「我覺著……她比剛才那些個跳舞的人都好看。」雖然內心深處有點嫉妒,可紅衣女人還是和柯夢綺說了一句。
柯夢綺笑笑揪了揪她的臉蛋,「你倒是會哄周少爺開心。」
「哪有。」
兩人的對談周予鈞壓根就沒有聽見,他忽然間感覺到頭越發的疼起來,顧萱萱跳的這支舞,好些動作都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樣,令他不去想那些風景都不可能。
頻頻走神的周予鈞,內心波瀾萬丈的阮海,不動聲色的柯夢綺,還有驚艷眼神浮起的團長和靜姐……
可隻有顧萱萱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是有多差勁,一隻腳已經疼的快要抽筋,因為另一隻腳幾乎沒有力氣,幾乎是用一隻腳支撐起這全部的動作。
最重要的是,她的鞋底似是有些打滑,所以她的旋動都要多帶幾步才能面前支住,額上的汗越來越多,最後一個音節響起,顧萱萱直接一個下馬伏在了地上。
好半天,零零落落的掌聲響起,排練廳的人本就不多,基本都已經鼓起掌來。
靜姐沖著團長和老師說:「怎樣,萱萱真的很不錯吧?」
「是不錯,不過感覺中間有點吃力,估計和腳有傷有關。」這老師說話還是很中肯的,她轉頭和團長交涉,「要不我們商量下?」
隻有周予鈞一個人注意到顧萱萱半天沒有起來,他直接站起身,跑到顧萱萱身邊去蹲下,「萱萱,怎麼回事?」
顧萱萱眼淚一滴滴的往下落著,臉都已經徹底白了,「疼……」
周予鈞面色微變,直接將顧萱萱從地上抱起來,轉身和柯夢綺說了句,聲音急促,「我先送萱萱去醫院,有什麼事你幫她盯下。」
顧萱萱順勢便勾住周予鈞的脖子,氣息撲在了他的耳邊,他的身體一寸寸的開始僵硬。
顧萱萱的臉色雖然發白,可眼神卻還犀利,正異常銳利的看著站在柯夢綺身後的阮海藍。
阮海藍的臉色也很白,隻是她是為什麼白的,沒人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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