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最後還是慢慢鬆開了她。
蘇黎戰戰兢兢地爬起來,迅速的把睡衣帶子繫上,也不管現在自己有多狼狽,走到旁邊就將施仁給抱到懷裡,小心翼翼的躺在地鋪上。
「下去做什麼?」
蘇黎回身淡淡的看了眼陸千麒,輕聲說道:「我不配。」
他都那樣提醒她了,她還需要怎麼做才能醒轉,她和陸千麒之間的距離依舊是天差地別,她是陸千麒的寵物,是玩物,是東西,永遠不可能是被尊重的那個人。
果然她不應該高興的太早,所謂美夢那就是個夢,夢醒了一切都恢復到現實。
陸千麒撫了下額頭,他知道自己剛才傷害了這個女人,但是他不得不這樣做——當發現兩個人之間的情感超越原本有的界限,他必須要親手撕毀。否則當他需要去做某件事的時候,他或者未必狠得下心。
隻是當聽見蘇黎躺在地上,那不斷傳來的啜泣聲,他就煩躁的不能入睡。
其實他很不喜歡蘇黎剛出獄時候的狀態,雖然乖.巧,可就像個吊線木偶,他必須承認,當蘇黎站在辦公室裡,和他說她放心不下的時候,他真的很喜歡那一刻蘇黎的坦誠。
可惜的是,他和蘇黎之間,不可能有長久,如果隻有短暫,何必留戀太多。
這一夜,除卻施仁那安穩的呼吸聲,蘇黎和陸千麒都沒有睡著,直到淩晨三.點多,蘇黎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。
陽光透過天頂,明晃晃的照進屋子裡,蘇黎被曬的渾身發燙,終於睜開了眼睛,卧室裡空空蕩蕩的,身邊的施仁不見了,床上的陸千麒也失去蹤影,她再看了眼時間,居然已經是上午的十一點鐘。
蘇黎走到外廳,見茶幾上留了張紙條,紙條是鄒晉留下的:「蘇小姐,這是四爺交代給您買的葯,記得起床後服用。」
她略有點意外的拿起藥片,想不到居然是避孕藥。
蘇黎的臉色微微一變,心裡頭縱然不舒服,她也清楚陸千麒是不希望她給他生孩子,可是他能阻止麼?她已經給他生了個兒子,隻是他自己不知道罷了。
帶著股莫名的情緒,蘇黎找來水杯,將避.孕葯吞了下去,這才起身去洗漱。
不僅僅卧室裡靜悄悄的,整個後院的住宅區都沒有人,蘇黎記得今天應該是給老.爺.子賀壽,但陸千麒沒叫她,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,茫然失措間,倒是遙遙瞧見蘇媛踏進了主廳。
姐妹見面分外眼紅,蘇媛霍然間冷笑了下,擡聲喊道:「哎呀,昨天不是還甜如蜜糖麼,怎麼今天就失寵了啊?」
蘇黎不想理蘇媛,兩手在欄杆上緊緊握了下,轉身剛要回房,蘇媛大聲說道:「知道小叔今天帶誰參加家宴了麼?反正不是你,哈哈。」
蘇黎赫然轉身,其實她隱隱有猜到說不定她又被陸千麒給扔下了,早知道是這樣的結局,她還不如不和陸千麒過來參加家宴。他沒帶她去,那麼總會有其他人陪在他身邊,至於是誰根本無需置疑,昨天來的那位李敏小姐,「天真活潑」來去自由甚至據說頗得李和玉和老爺子喜歡。
蘇黎的指甲深深的陷在手心裡,腦子裡亂糟糟的,耳邊都是蘇媛那尖銳的笑聲,恐怕這個姐姐終於能逮住機會來羞辱自己一把,她一定不遺餘力。
面色雖然不好看,但蘇黎還是勉力開口,「蘇媛姐,你知道昨天陸正青在二樓攔住我的事情麼?」
「什麼?」蘇媛的笑聲驟然停止,臉色變了變。
蘇黎唇畔浮起淡淡的笑意,「他變聰明了,也開始學四爺的套路,說話很溫柔,他覺著我對他還有感情,所以告訴我說,隻要我想,就還可以回到以前的那種生活,他會對我好……」
「你胡說!」這次變成蘇媛的臉色開始陰晴不定,如果陸正青真的這樣說過,那她豈不是還得看蘇黎的臉色。顯然她知道蘇黎有一點沒說錯,當初用盡了冷待的辦法都沒能撬開蘇黎的嘴,可這溫柔一刀未必不管用。
想到這裡蘇媛開始惴惴不安起來,狠狠瞪了眼蘇黎,轉身就朝著外面走去,在門口甚至沒注意趔趄了下,險些摔在地上。
蘇黎定定的站在原地,整個房子的空寂令她渾身都有些發冷,她甚至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做錯了什麼,如果說是因為施仁,可最後陸千麒自己被哄的很開心,與她有什麼關係。原本還好好的陸千麒就像是四川川劇變臉一般,立時變成了另外個人。他帶她來陸家,把她打扮的那麼漂亮,在人前人後都給足面子,甚至還幫她狠狠的收拾了下陸正青夫婦,可這一天的時間剛剛過去,他就翻臉不認人了。
難道說,他已經不需要從自己身上挖掘什麼東西,所以連虛與委蛇的溫柔都不願付出了麼?
蘇黎想到這裡,心情有些鬱結,左思右想後便回到房間去收拾行李。雖然她答應過陸天凡要想辦法去見見老爺子,可這突然間的變化令她也有些措手不及,不得不說她心裡很沮喪,甚至連踏出大廳外的蔥翠園林,都顯得那般灰暗,這種近乎失戀一樣的感覺讓蘇黎非常難受。
前廳正在舉行壽宴,蘇黎悄悄的站在後門邊上,就見裡面人來人往,似乎比昨天出現的陸家子弟要多上好幾倍,李和玉正坐在當中,陸天凡居次接待,吳管家在念著來往賓客的名字。
蘇黎找尋了下,發現陸千麒正站在角落裡,神情有些百無聊賴,李敏在他身邊,似乎興高采烈的說著什麼。
目光迅速從那個方向挪開,蘇黎正好看見陸元鋒托著個箱子往後門過來,她慌忙退了幾步,在門邊將陸元鋒攔住,「元鋒大哥。」
陸元鋒正要把陸家子弟送給老爺子的壽禮分批搬到後院,看見蘇黎的時候略微愣了下,旋即轉頭尋覓了會,詫異的看著蘇黎問:「你怎麼在這裡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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