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舒從這人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種不懷好意。

　　霍亦靈也在瞬間沉了臉，視線筆直地看著那人，說道：「這都是我家的親戚，我弟妹和遠房的侄子們，你肯定不認識，就不要亂說了。」

　　那女人僵著臉皮呵呵一笑：「哦喲，原來是你家的遠房親戚啊，這麼多年了，可算是見著有親戚上門咯！」

　　霍亦靈揚手把門關上，把那張不懷好意的臉給關在了外面。

　　然後招呼葉舒和小高他們進屋：「別搭理她，就是個心術不正的碎嘴子，你們屋裡坐。」

　　又喊珠珠：「茶泡好了嗎？」

　　珠珠揚著笑臉應聲：「小舅媽，快來喝茶！」

　　對上小高他們三個，她害羞微笑點點頭。

　　葉舒給她們介紹：「這是高連長，他的愛人是我帶的一個小徒弟，他們是小張和小陳。」

　　第一次上門來，帶上外人其實不大合適的。

　　可這三個負責葉舒的安全，她去哪兒他們就去哪兒。

　　總不至於她來霍亦靈家裡吃著熱茶熱飯，叫他們都在外面站著啊！

　　好在霍亦靈她們都是通透的人，小高他們也是勤快的，眼看珠珠說要去廚房，當下就站起來，說道：

　　「我們來幫忙！」

　　廚房本來也不是很大，三個大男人往裡面一杵，空間就更加顯得逼仄了。

　　珠珠也不好和三個男人待在一起，就趕緊端了一筐菜出來，到前面來撿菜了。

　　葉舒和霍亦靈寒暄了也一會兒，說了說京城的事。

　　霍亦靈聽著眼眶都有些紅了：「這麼說來，後面我們就能回去走動走動了。」

　　前面那麼多年，為了避免麻煩，他們通信都很少。

　　她有好幾次都想回去，但兩邊的長輩都勸她，不要拿段奇的前程冒險。

　　在她自己看來，她嫁給段奇，是非常拖累他的，所以，這樣要緊的關頭，她也隻能做冷漠不孝的後輩，減少和京城的聯繫往來。

　　不過就算這樣，每年都還是會有一兩封信往來的。

　　就是大概說一說家裡的情況，再給長輩們寄點孩子們的照片。

　　免得相隔太遠，一家人都不認識長什麼樣。

　　葉舒也是感慨，雖說霍亦靈和段奇並沒有去執行什麼特殊秘密的任務，但他們的境遇，其實她跟霍亦晟也沒有太大的區別。

　　這麼多年來，都和京城保持了絕對大的距離。

　　好在，風暴終於可以解決了。

　　困難過去，迎接他們的，將是彩虹。

　　傷感的話題結束，兩人繼續閑聊。

　　葉舒這才問起：「剛剛那個女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？是珠珠和丹丹的婚事有什麼問題嗎？」

　　又不得不感慨：「時間是真的快，一轉眼，珠珠和丹丹都這麼大了，都可以談婚論嫁了。」

　　現在，段靜丹23歲，段靜姝19歲。

　　小寶兒段厲輝11歲，老四小石頭段厲霖8歲。

　　珠珠有些不好意思，臉皮紅了，耳朵也紅著，埋頭挑菜，就當自己什麼都沒聽見，不說話。

　　霍亦靈嘆了口氣：「是啊！丹丹23了，婚事一直定不下來……」

　　她壓低了聲音：「就是因為這個，有些個碎嘴子就在背後嚼舌根，說她都成老姑娘了。」

　　葉舒挑眉：「23歲沒結婚的，確實不多，但也不至於到老姑娘的程度，像丹丹和珠珠現在都是大好年華，不想結婚就不結婚，沒遇到合適的也不用急著結婚。」

　　她瞄了院子裡的珠珠一眼，小聲問霍亦靈：「是不是兩個孩子有心上人了啊？」

　　霍亦靈無奈嘆氣，點點頭。

　　葉舒好奇了：「那人呢？你們不同意啊？」

　　霍亦靈無奈：「哪裡啊……我和段奇要求都不高，隻要對方能好好過日子的，不管家裡什麼條件，都行。」

　　「反正現在丹丹自己都分到房子了，小兩口結婚了也不和男方家裡住在一起，又有我們幫襯著，這日子肯定不難的啊！」

　　「你也知道的，前兩年不是都在號召下鄉麼，那個男孩下鄉去了，他比我們丹丹大了兩歲，當時全部學校都不上課了，他在課堂裡就被分走了。」

　　「那個時候……」

　　是真的一點也沒有選擇的餘地，隻要不是家裡獨生子女的，就必須下鄉。

　　「丹丹那時候是真的幸運，她學習成績不好，就不想上學了，她自己逃課了，自己去了棉紡廠找了個師傅，學著紡線紡織。」

　　「我們那個時候……真是一團亂麻，我又要顧著家裡，老三還小，又要擔心阿奇他……」

　　「哎！總之等我們知道消息的時候，她都已經是棉紡廠的臨時工了，是因為她技術好，肯學習聰明能幹，所以廠裡特批的，隻是因為年紀沒到，所以暫時不能轉正。」

　　「這個消息，還是別人告訴我的，就是剛剛那個碎嘴子，她姓楊。」

　　說到這裡，霍亦靈哽咽了，眼眶通紅。

　　葉舒倒是明白了丹丹的選擇，因為生父的罪行，她這一輩子考不了公，入不了公職。

　　現如今這年代，學習也沒有出路，她反正學習成績也不好，倒不如早早地選了一門手藝。

　　她嘆聲，安慰霍亦靈：「丹丹是個聰明的，靠誰都不如靠自己的一雙手。」

　　霍亦靈點頭，眼眶濕潤，淚水終究是沒忍住，落了下來：

　　「是啊，我懂，她這樣很好，有了一份工作，年紀一到就轉正了，就不用下鄉了！」

　　「我就是心疼她小小年紀這麼懂事啊，她還那麼小，那時候也就十四十五的年紀啊，她怎麼就能想到那麼多的……」

　　「我是個不稱職的母親……」

　　她抹著眼淚，哽咽道：

　　「其實我後來才知道，是阿奇早早給她們說明白了現實，沒有把她們當成了孩子，告訴了她現實的殘酷，也和她們分析了未來。」

　　「她們不笨，又有阿奇全心全意地為她們考慮，自然就能做出正確的選擇……」

　　「我就是……心疼啊！」

　　珠珠聽到她抹淚哭泣，洗了手進來，給她拿了手絹擦臉：

　　「媽，我和姐姐現在都很好，你別哭，爸爸對我們也都很好，我和姐姐的婚事，你不要著急上火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