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這時,那張紙被太監送呈到皇上案上。皇上隻瞄一眼,就對暮雲平笑道:「這是柳丫頭的字跡。」
風細趕緊站起來行禮道:「回皇上,確實是臣婦所寫。不過這賀禮卻是臣夫婦共獻,賀吾皇鴻福齊天,賀大周千秋萬世!皇上別嫌臣婦字醜哈!」
皇上大笑道:「你這丫頭還是這般有趣!」話語中的親昵之情完全不加掩飾,這下連皇後公主都看向風細,一向在後宮威嚴的皇上,怎麼會對一個外臣之妻如此友善呢?
隻有依兒公主,友善地朝風細笑了笑,像是早就知曉風細和皇上早年的淵緣似的。
皇上從頭到尾細細看完,爾後大笑道:「好!甚好!今夜諸卿之賀禮,此物最合朕意!」黑火屬於軍事機密,皇上絕不會當眾說出紙上信息的。
剛剛還在嘲笑暮大將軍夫妻不知禮,柳夫人愚笨的大小勛貴傻眼了。
特別是那些個才說了柳夫人愚笨無知的貴婦們,臉都青白了!這到底是一張什麼紙?就是金紙玉紙也不會這麼貴重啊?連皇上都誇讚不止!
男人們瞬間明白,當然不是紙的問題,而是紙上寫的字!柳夫人也隻是寫了幾行字而已?到底寫了什麼能讓龍顏這般大悅?
可惜他們再怎麼猜也猜不著,連皇後好奇瞄兩眼,都被皇上有意無意地遮攔一下合上了紙!看來這黑火,真的是最高機密了!
「柳丫頭,朕初次見你,該有十年了吧?」
皇上突然一幅拉家常的語氣,風細不由愣了一下。我說皇上,你就算想拉家常也要看看場合啊?
滿朝廷的勛貴大臣,還帶著夫人都在呢!您這麼親昵的語氣跟我一個農家出身的將軍夫人拉家常,明天肯定會全城熱議!要我上頭版新聞的節奏啊!
可咱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不理會是不!風細輕輕一笑:「回皇上,您記的沒錯,確實是第十個年頭了!」
皇上像看著自己晚輩一樣,指著風細對皇後笑道:「當年就是這孩子,一個小丫頭,不顧疫情兇險,跟著大夫在災民裡跑進跑出!
最後還是她給的主意才平住疫情,當時朕就說要重賞,隻是她年幼就是重賞又能賞什麼呢?這個賞啊,就一直落到現在呢!」
皇後含笑道:「想不到柳夫人與陛下這麼有緣,這麼聰明的孩子,確實該重賞!」
風細插嘴笑道:「皇上您早賞過了!我帶全家來帝都的路引就是您批的啊!」
皇上擺擺手,視全場安靜的官員如無物,笑道:「這個可不算賞!再說說去年,你呈獻的冰刀鞋,助朕的冰刀營大捷!
你呈獻的炒鋼之術、各式兵器還有魚鱗甲,更是讓朕的將士如虎添翼!當時朕也說要重賞,還是落到現在都沒兌現!
再有這個,這張紙張將軍可是跟朕念了許久啊!若是平民送上,怎麼著也得給個男爵。
今日朕就把這十年欠你的賞賜一併賞了!說說,想要什麼?」
皇上這話讓全場人都驚呆了,個個看著風細跟看著金子似的!風細被看了如芒在背,感覺很奇怪,像是中了五百萬大獎,領獎的時候卻忘了帶面具一樣的感覺。
幸好身旁的暮雲平給了她安慰,悄悄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。風細深吸一口氣道:「臣婦先謝過皇上!皇上說是欠著賞賜,臣婦卻覺得早就得了皇上的重賞!
臣婦和將軍的婚事就是皇上賜婚的,太子還親自到沙州主婚,就這份殊榮,對小女子來說,已經勝過無數恩賞了!」
風細這話是說給全場勛貴聽的,聽到沒有,我和暮大將軍可是皇上賜的婚!你們誰再敢議論我配不上,或者暮大將軍娶個愚妻的,就得惦量惦量了!
還有那些想把女兒嫁進來做平妻小妾的,趁早打消這個念頭,本夫人我可是有皇上撐腰的!
皇上好笑地道:「柳丫頭你的意思是說,嫁給暮將軍,便勝過無數賞賜了?」
風細一噎:「呃,臣婦就是這個意思!」
不光皇上,皇後太子都大笑了起來!還是第一見女子直白大膽的!
和老親王是皇上的叔叔,也是在場最年長的勛貴,聞言轉頭看向風細,同樣大笑道:「這丫頭果真是有趣!哈哈,看來暮將軍在丫頭心目中,勝過一切啊!」
這些老人家,最喜歡的就是挑逗晚輩。看皇上的樣子,這柳姑娘早就當成晚輩了。和老親王很有眼色的戲言兩句,即附言皇上,又賣風細一個小小薄面。
和老親王開個頭,立即就有別的老親王老候爺附和言笑。場面不再那麼安靜,真成了笑鬧的酒宴一樣!
看來大家對新皇都很擁護啊!開個玩笑都這麼附和著。也是,不擁護的估計都跟著英王在皇陵陪先皇了!
桌下暮雲平的手捏的更緊了,風細輕輕撓撓他的手心,回應他溫柔的小動作。
皇上笑罷,突然眯著眼睛問道:「聽說你這段時間又在沙州弄什麼兔子羊毛的,弄到帝都賣了不少銀子?」
風細大驚,這話又是啥意思?表揚呢還是批評?醞釀了一下語言道:「回皇上,是這樣的,臣婦聽說皇上想把哈拉河做牧場,大規模放養良駒,可那裡的草場野兔特別多。
臣婦是怕野兔破壞草場,就和將軍商量,讓全城的百姓抓野兔,以官府的名義收購了。一則保護了草場,二則讓才經過戰亂的百姓有點額外收入。
就是賣野兔賺的銀子,臣婦也拿來城建了,正在城裡修藏書樓和藥房呢!皇上可以派人去查,臣婦沒貪朝廷銀子的!」
風細說完直勾勾地看著皇上,態度不卑不亢,一幅我是清白的模樣。
皇上卻突然態度大變,目光一淩微微垂下看著黑火配方的紙,場面一時緊張了。剛剛還在說笑的勛貴都安靜了下來,個個偷看風細,這個柳夫人今夜真是曲折啊!前一刻還討的龍顏大悅,而這一刻冒似又惹皇上發怒了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