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棠端著水果進到房間給張歲禮吃,順便叫走張賀年,別打擾妹妹學習。
夫妻倆回到房間,張賀年還在嘟囔:「她受什麼刺激了?」
「路路去北方後,她回來就這樣了。」
張賀年躺在床上:「真不習慣。」
「哪不習慣,妹妹上進你還不願意?」
張賀年:「我可沒說。」
秦棠洗完澡在塗護膚品,說:「你不就是這意思?」
張賀年嘆氣:「我怎麼感覺女大不中留了。」
秦棠噗嗤笑了:「你是說她和路路?」
「前幾天有個飯局,周靳聲也在,他問我們家彩禮需要多少錢。」
秦棠這下是真忍不住了,「真的呀?」
她還笑得出來,張賀年都快愁死了,想到自己的閨女還這麼小,就被盯上,他這老父親做的……唉……
十一月,周末,卓岸約他們兩家喝早茶。
張歲禮和周程輿兩個最小的坐一塊聊天,大人們聊他們的話題,倆小孩一點都不感興趣,周程輿熱情給張歲禮推薦遊戲玩,張歲禮一點興趣都沒有,周程輿說:「我哥也在玩,你真不玩嗎?」
「周程路不是不愛打遊戲嗎?」
「不愛打不代表不打,我哥其實打遊戲可厲害了。」
張歲禮百無聊喝茶,說:「那他有沒有問你什麼?」
「問我什麼?」周程輿懵懵地。
「就是有沒有跟你問起我?」
「他連我都不問,問你幹嘛?」周程輿故意這樣說,他哥哪能不問,兩天一個電話,十句有八句在問她。
張歲禮握了握拳頭,又鬆開,心裡嘀咕:周程路你等著,你死定了。
周程輿欠欠的語氣說:「我哥寒假就回來了,你想知道什麼,到時候你問他去唄。」
「他什麼時候放寒假啊?」
「不知道,大學應該和我們差不了幾天吧。」周程輿往嘴裡塞一個燒麥,「我說張歲禮,你放一百個心吧,我哥跑不掉的,他畢業回來要接管我爸的律所,我爸都給他安排好了。」
張歲禮還是悶悶不樂,她說:「萬一你哥在學校遇到更漂亮的,更好看的,要是不回來了呢?」
「我哥身邊還缺漂亮姐姐?放屁,你是沒見過他高中的女同學一個比一個漂亮,還有不少給他寫情書,他抽屜裡都是,雖然都被他退回去了。」
這事,張歲禮知道,當時沒什麼感覺,現在後勁上來了,快醋死了。
「那你呢?你哥做律師,你不做嗎?」張歲禮問他。
「我不感興趣,整天聽我爸跟我哥講那些人情世故,我聽著都快窒息死了,那玩意不適合我,我哥沉得住氣,他耐得住寂寞,我不行,我就不跟我哥搶了,我還聽我爸說什麼這幾年法考通過率很高,做律師的越來越多,好像說法考通過率高是因為有關部門放水了,人越多,競爭越激烈,都這麼激烈了,我還做這行不是自尋死路。」
「那周程路怎麼辦?」
「我哥還有三年才畢業,他想做什麼,早就想清楚了,我爸都給他規劃好了。」周程輿問她,「你呢?」
張歲禮賣起關子:「不告訴你,等我考上了再說。」
……
寒假的時候,周程路打電話問張歲禮要不要來北市玩幾天,北市這幾天下雪了,張歲禮剛放寒假,天天等著他回來,一聽他問要不要去北市玩,她猶豫著說:「我一個人?」
「周程輿來、方寒和卓煊已經在北市了。」
張歲禮說:「你們怎麼都去了?」
「方寒的學校離北市就近,卓煊來找我玩,就剩你和周程輿了,來的話我幫你訂機票,到時候我去機場接你們。」
「來!」
「記得和張叔叔還有棠姨說一聲,多準備厚衣服,保暖衣保暖褲,帽子都戴上,這邊下雪很冷。」
「行,等著我!」
張歲禮掛斷電話歡快跑去找秦棠,「媽咪!——」
……
兩天後,張歲禮和周程輿坐上去北市的飛機航班,機長磁性的聲線從廣播裡傳出來,張歲禮通過舷窗往外看緩慢變小的城市,周程輿在玩遊戲機,看她一眼,逗她說:「是不是很開心,要見到我哥了。」
「你不想見你哥?」
「我想他幹嘛,都是大男人,嬌不矯情。」
「屁話,你明明就想。」
「好了好了,知道你想他了,行了吧。」
張歲禮紅臉反駁他:「我沒有想他,你別胡說。」
周程輿懶得拆穿她,大家都清楚,她對周程路和對待其他人是不一樣的。
周程路也一樣。
偏愛不躲不藏,人盡皆知。
……
飛機落地在滑行的時候,張歲禮催促周程輿聯繫他哥,跟周程路說一聲,他們快下飛機了。
周程輿不情願退出遊戲,關閉飛行模式,打開手機給周程路打電話,說:「我們飛機落地了,在滑行,一會兒就到了。」
「嗯,知道了。」
一個學期沒見,張歲禮不知道怎麼的開始緊張起來,同時又有些期待,片刻後,在機場見到周程路的剎那,她站在周程輿身後,這小子,初中之後瘋狂長個子,本來比她矮半個頭的,才一個學期後,比她高了半個頭,不過還是沒有周程路高,周程路穿著黑色的大衣,系著黑白格子的圍巾,雙手紮在兜裡,身形闆正得很,五官褪去青澀,眼神溫和又平靜。
「哥。」周程輿嬉皮笑臉喊人:「我好想你啊。」
周程路冷淡應了聲,問張歲禮:「你呢?」
張歲禮:「……啊?」
「冷不冷?」周程路話鋒一轉,問她。
她穿著暖橘色的羽絨衣,戴著一頂白色毛線帽,隻露出巴掌大的臉,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的,是冬日一片白茫茫裡唯一的暖色調。
「不冷。」張歲禮說。
來接機的不止是周程路,還有方寒和卓煊,他們倆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,一左一右將他們倆包圍。
方寒說:「妹妹,半年不見,長大了啊,這小臉蛋這個子,靚鬼死人了。」
卓煊:「什麼靚鬼死人,去北方念半年書,粵語不會說了是吧?」
他們倆打鬧的時候,周程路接過張歲禮的行李箱,說:「走吧。」
沒理那兩個人。
習慣了,這兩個人湊一起準不消停。
周程輿默默自己提行李箱,跟在周程輿身後。
他們五個人,叫了兩輛車,他們幾個就方寒成年有駕照,但方寒在學校也少開車,又下雪,周程路不放心他開車,直接打車更方便更安全,他和張歲禮一輛車,其他三個一輛,先去酒店放行李,再去吃飯。
這一路都沒有說話,周程路側頭看她,說:「怎麼不跟我說話?」
張歲禮「啊」了聲:「沒有啊,你不是也沒說話。」
「張歲禮,怎麼不喊哥哥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