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棠才意識到他們倆還在大街上,這會,手機突兀響起,打斷旖旎的氛圍,張賀年幫忙拿過來一看,是張夫人打來的,秦棠說:「我來接。」
食指抵在唇邊,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。
張賀年彎了下唇。
「夫人,傷的不重,就是摔了下,抱歉,讓您擔心了。」
秦棠聲音軟,放鬆時候說話尾音不自覺拉長,像是在撒嬌。
她又乖又性格又好,是討長輩喜歡的類型。
張賀年撩開她臉頰旁的髮絲,桉城入夏很快,經過剛剛那些事,她應該有被嚇到,手和臉蛋都是冰的。
張夫人說:「沒事就好,這邊也結束了,你好好在家休息,對了,剛剛聿風聽說你受傷了還在問你,我看聿風挺關心你的,他各方面條件其實都不錯,你覺得怎麼樣?」
張夫人這麼一說,秦棠頓時明了這是要給她介紹對象,對象便是剛剛的溫聿風溫律師,她臉色微變,咬了下唇,唇上還殘留張賀年的氣息,還是紅潤泛著光著的,心情頓時微妙起來,心虛躲開張賀年的目光。
張賀年關上車門,回到主駕坐著,不著急開車,轉過身定定看她和張夫人接電話。
車裡空間有限,她的手機音量大,所以張夫人剛剛說的那些話,張賀年都聽見了。
秦棠支支吾吾說:「都、都好,隻是……」
「我也覺得挺好,那就這樣說好了,等你手好了,再約時間吃頓便飯,你不要有壓力,就當交朋友。」
掛斷電話後,張賀年沒說話,啟動了車子。
車子開了一段路,張賀年開口問她:「晚上怎麼會在松山?」
秦棠說:「陪夫人參加一個慈善晚宴。」
「她給你打扮成這樣?」
「是請了人做的。」
張賀年表情變得讓人捉摸不透。
回到秦園。
張賀年帶秦棠上樓,他拿了衣服給她,又盯著她的臉看,她摸了摸臉,說:「我臉上有東西嗎?」
她難得化妝,那造型師說什麼給她化了一個網上最流行的白開水妝,特別清純無辜,尤其是眼睛,唇蜜已經沒了,露出了原本的底色,很軟,也很潤。
張賀年很直接說:「不能用這種眼神看別的男人。」
哪種眼神?
秦棠沒明白,眼前一暗,他幾步來到她跟前擋住頭頂的光,低下頭吻上她的唇,溫柔探入,手掌勾著她的後頸固定,節奏角度任他掌控。
他的佔有慾一向強,尤其是這事上,向來都是他主導,說他不是第一次,她不信。
哪裡有什麼無師自通。
秦棠一度好奇,想知道他的第一次給了誰,又是在什麼時候下發生的。(男主是潔的)
比剛剛車裡還要久。
而秦棠放開了點,沒有在車裡那麼被動拘謹,沒受傷的手纏上他的肩膀,手指難耐緊緊抓著他身上的衣服,彼此都很投入。
分開之際,她上臉了,眼尾臉頰泛著薄粉。
臉很紅、心在狂跳。
感情炙熱時,一個眼神都能拉絲。
張賀年也在看她,將她的情動盡收眼裡,啞聲說:「今晚別走。」
秦棠經不住誘惑,點了下頭。
張賀年動手扯她的旗袍,她急忙說:「別,衣服要還回去,不是我的。」
張賀年盯著她衣服上的盤扣看,第一次見她穿旗袍,好看是好看,就是太勾勒身材,會被別的男人看見,想到她剛在車裡打的那通電話,張夫人還提到了溫聿風,他都聽見了,明白了張夫人的用意,也知道溫聿風是誰。
張賀年又壓上來,呼吸潮熱,伸手把玩她耳垂,摘下那對珍珠耳釘,咬她柔軟的耳垂,「不打算告訴我,你和溫聿風都聊了什麼?」
「啊?」
他都知道了?
「你都聽到了?」
秦棠縮脖子往後躲了下,受傷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,「你認識這個人嗎?」
「溫聿風和你朋友那個小叔是一個事務所的,我媽給你介紹的?」
秦棠點了下頭。
張賀年停下吻她,心裡冷呵了聲,敢情張夫人把注意打到秦棠身上去了,還給她介紹對象。
「還想下次見面?」
「沒、沒有。」
她不打算見,下次找個借口推掉。
張賀年心裡憋了股氣,不是針對秦棠,是對張夫人的,他沒把壓力給秦棠,秦棠什麼都不清楚,這也說明,張夫人已經在懷疑了,即便沒有懷疑,也要以防萬一,他這裡行不通,所以找好欺負的秦棠。
張賀年將她橫抱起來進了浴室,她沒說話,半閉著眼睛,抱緊他的肩膀,臉蛋愈發紅潤,染上一大片雲霞,美不勝收。
受傷的手不能沾水,洗澡的時候有點不方便,張賀年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……
……
卸了妝,露出原本白凈的臉蛋,以及被吻得紅腫的唇。
天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使不完的蠻力。
就連吻都那麼強勢,用力。
顧及到秦棠受傷的手,張賀年沒再浴室裡亂來,而是出來之後才肆意妄為。
秦棠心理和身體都接受了和他的關係,都是成年人,她沒再扭捏,很坦然和他面對面,會主動,會吻他,也會適當討好下他……
結束後,快要兩點,以往的戰績來看,算收工收得早的,大概念及她受了傷,張賀年收斂了點,早早放過她。
第二天早上起來,身邊一如既往空蕩蕩,伸手一摸,沒了溫度,張賀年早就起來了。
秦棠起床一看,自己身上套著張賀年的衣服,是T恤,堪堪擋住挺翹的臀,兩條纖細白皙的腿上還有痕迹,是掐紅的。
尤其是裡邊。
秦棠不敢回味,洗漱完換上新衣服,昨晚的旗袍收了起來準備送去乾洗再還回去,昨晚她是好說歹說才勸住張賀年別把旗袍弄壞,他是真著急,解不開盤扣,她忍不住笑了一下,就一下,就遭了他的報復。
剛走到樓下,便聽到客廳那邊傳來張賀年的聲音,緊接著便是張夫人的聲音響起。
秦棠腦子一懵,反應過來急忙上樓回房間,鎖了門。
心跳砰砰砰地,劇烈跳動。
是害怕和不安。
怎麼張夫人來了?
打開手機一看,有一條張賀年五分鐘前發的微信。
【別下來,我媽來了。】
她沒想到張夫人能找來這裡!
根本沒想到也就沒有看手機。
猛地想起程安寧和她說的那句:藏好點,別讓人抓到把柄。
是在說張夫人知道了嗎?
……
樓下,張賀年穿著浴袍,早上洗了個澡,下樓準備做早餐,張夫人就來了,直接登門,十一叫個不停,還把張夫人嚇到了。
在張夫人進來之前,他飛快檢查過一樓,沒有留下什麼痕迹,最多就是十一的尿墊還沒收。
張夫人不喜歡貓貓狗狗,張家從來不養,張賀年小時候收養過一隻流浪狗帶回家裡,被張夫人嚴厲呵斥,還叫人趁他不在把狗子丟了,等他回來已經找不到狗了,為此還和張夫人狠狠吵了一架。
那會應該是在上初中?
他一向不聽家裡的安排,尤其是張夫人的話。
果不其然,在看見十一時,張夫人問張賀年好端端又養什麼狗,還養在家裡,搞得到處都是臭味。
張賀年笑了,「又不是您住。」
張夫人沒再多說,想起正事來,說:「昨天你去松山了?」
「您怎麼找過來的?」張賀年反問張夫人。
「先回答我。」
「那行,為什麼拉上秦棠?」
「秦棠?」張夫人臉色不大好看,警覺問道,「她在你這?」
張賀年冷嗤一下,「是啊,在我這裡,還在我床上。」
張夫人有一瞬間分辨不清他是說真的還是假的,太過坦蕩,還直接,這也是她正擔心的,就怕他們倆真攪和在一起,從北城那次回來,她就擔心,「少胡說八道,秦棠是個女孩子,還是你姐姐的繼女,你能不能正經一點!」
張賀年點了根煙抽,說:「您該回答我的問題了。」
「你昨晚真去松山了?你去松山幹什麼?」張夫人不回答,堅持問他。
「保密。」
一聽保密,張夫人沒了立場再問,但還是不死心,說:「你是不是見到秦棠了?她和你說的?」
要不是他怎麼知道那麼多事。
張賀年不否認,也不承認,態度模稜兩可,說:「我要是不去,還不知道原來您這麼喜歡當媒婆。」
媒婆這兩個字還是有辱了張夫人的身份。
「什麼媒婆,再怎麼說秦棠也不小了,操心自家人的婚事怎麼了,哪裡不合適,你的事我不也操心。」
十一蹲在旁邊哈拉著舌頭,沒有張賀年的指令,十一不會亂跑,就盯著張夫人看。
張夫人很不喜歡狗,被那麼大一條狗盯著,渾身不舒服,她跟張賀年說:「能不能把狗關起來?那味道太大了,你聞不到?」
「有味麼,我怎麼聞不到。」
「賀年。」張夫人已經在生氣的邊緣了,夫人當久了,氣場很強,她語重心長說,「你一定要這種態度?」
張賀年招了招手,讓十一上樓,十一乖乖聽話,等十一走後,張賀年說:「您要是真沒事做,約幾個夫人太太喝茶逛街,做慈善,別亂點鴛鴦譜,沒勁。」
「你的我可以不點,但秦棠的我要點。」張夫人擺出態度,說白了,她就是要斷絕所有可能,有沒有,都得『點』。
張夫人換了個坐姿,「我已經和秦學說過了,她父親都沒意見,你就不必操心,對了,秦棠還和秦學吵架鬧離家出走,看不出來平時乖巧懂事的秦棠也有脾氣,還不小,既然她不願意住在家裡,那就儘快嫁人。」
「你這個當小舅的不必擔心,我會好好給秦棠選個好人家,何況已經有了人選,我看溫家的溫聿風就不錯,人昨晚秦棠也見了,對他印象不錯,到時候會安排他們見面,你這個做小舅的想來鎮場子也可以,我歡迎。」
張賀年冷硬的五官逐漸染上一絲微不可查的陰鷙,他彈了彈煙灰,「她不是張家人,她姓秦。」
「沾親帶故也算,何況你姐姐可是她繼母,論輩分,她要喊我一聲外婆。」
張夫人盯著張賀年看,說,「賀年,我不管你心底怎麼想,你要清楚,凡事三思而後行,你是成年人,永遠生活在這套社會規則裡,該做和不該做,你要清楚。」
「何況女人和男人本質不同,你可以玩,最多落個花花公子頭銜,女人不一樣,在這個圈子裡,無權勢,無依附的女人沒了名聲,再想過上正常結婚生子的生活是很難的,還要被輿論裹挾。」
張夫人字字珠璣,字字句句意有所指,不管是不是她想的那樣,她都得讓張賀年看清楚現實!
秦棠在樓梯拐角站著,十一上來了,圍著她繞,她怕十一,不敢動,便聽到張夫人說的那番話。
張夫人走後,張賀年把門關上,院子的門一塊關了,隨後上樓找秦棠。
秦棠挪到房間門口,隔著門和十一對峙,十一喘著粗氣,盯著她看,好像纏上她了。
「十一,過來。」
張賀年喚了聲,十一立刻起身朝他走去。
「坐著,別動。」
秦棠聽到張賀年聲音開了門,她穿著上次來他家留下的衣服,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,他居然洗乾淨收進櫃子裡,她還以為他會丟掉。
「這麼早醒了,是吵到你了?」
張賀年來到她跟前,低頭問道。
「沒有。」秦棠搖頭,咽了咽喉嚨,緩緩開口,「夫人來過了?」
「嗯,剛走。」
秦棠緊繃著神經,「是不是夫人知道什麼了?」
那些話,已經明顯透露張夫人在懷疑了。
大概沒有證據,不然不會隻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。
張賀年伸手將人抱入懷裡,輕輕拍著她的脊背,安撫她不安的情緒,說:「沒有,她沒證據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
「我一直拒絕相親引起她的不滿,加上又在這個節骨眼回桉城,以及昨晚的事,一切都是巧合而已。」
看她不說話,張賀年揉她敏感的耳垂,問,「怕了?後悔了?」
秦棠緩緩點了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