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箏簫誤:重生之錯惹清冷太傅

第100章 同一個皇後

  

  祝箏得知方家兩兄弟也在四海書院時,其實並不十分震驚。

  她略想了一想,和祝清年歲相當的世家子弟,應當都是姐姐的同窗,隻是她最近心思不在這上面,竟沒想到問方惜辰。

  不須祝箏催,方惜辰泡了一壺龍井茶,打開了他引以為傲的話匣子。

  零零碎碎的書院日常中,提到了很多人,祝箏豎起耳朵捕捉到兩個人的名字,揭開了一段被歲月塵封的往事。

  青杉和祈隱。

  在方惜辰口中,青杉身子瘦弱卻刻苦耐勞,常常天不亮就在學堂裡準備上課。祈隱則相反,天資過人又傲氣淩人,總是姍姍來遲。

  這樣的兩個人卻同住一間學舍,祈隱總是捉弄青杉,無傷大雅的玩笑,青杉也不生氣,一副逆來順受的脾氣。有旁人見了,也起了捉弄這個小個子的念頭,沒成想被祈隱好一頓揍。

  方惜辰講到這裡,忽然捏著茶杯停了停,問祝箏:「你覺得這個祈隱和青杉關係怎麼樣?」

  祝箏早聽出了青杉是姐姐,隻能強作糊塗道,「聽起來像是還不錯?」

  方惜辰一驚,「你怎麼聽出來的?」

  「直覺,直覺。」祝箏乾乾笑道,「小方公子請繼續。」

  「我直覺不如你,一開始都沒看出他們關係好或不好。」方惜辰嘖了一聲道,「最起先,兩人像平常的同窗一樣,看不出什麼異常。漸漸的,祈隱也不找人麻煩了,反而總是袒護青杉,再後來,眼看著二人形影不離,做什麼都黏在一起。」

  方惜辰猶豫了會兒,「現在呢,你聽著他們是關係如何?」

  祝箏看出方惜辰話裡有話,引了引話鋒,「小方公子莫不是發現了什麼端倪?」

  「這件事我本想爛在肚子裡,但實在是憋悶的很……」方惜辰面色沉重但又隱隱興奮,「有一回我去學舍裡借東西,看見青杉趴在書桌上睡著了,祈隱在一旁打扇子……打著打著……」

  方惜辰再次欲言又止,祝箏適時出聲鼓勵道,「他怎麼了?」

  「他……他他忽然偷親了青杉!」

  祝箏面色一沉。

  「我早說過四海書院把一群皿氣方剛的小夥子關在一起,遲早要出事!誰都能出事,就祈隱萬萬不能出事啊!」方惜辰見震住了祝箏,神色更加凝重道,「所以我猜後來太傅大人那麼著急給大皇子殿下選妃,大約也是知道了什麼風聲。」

  祝箏頓了頓,順著話道,「這麼說,祈隱就是大皇子殿下。」

  方惜辰一怔,立刻捂嘴道,「我可沒說啊!」

  祝箏確實沒想戳穿他,但沒想到他自己說漏了嘴,竟然如此順滑地就交了底,她並不想嚇得方惜辰不敢再說下去,安撫他道,「不算小方公子說的,我一早從別人那裡聽過了。大皇子的化名叫祈隱,二皇子的化名叫長生,對也不對?」

  方惜辰鬆了鬆氣,驚喜道,「你都知道啊?」

  祝箏點頭,「嗯。」

  雖然剛剛才確定,但她確實知道了,算不得詐方惜辰。

  方惜辰與聶如柯相比,心防雖有,但約等於沒有,隻有一點微弱的良心作祟,如果祝箏表現的都知道,套話要簡單的多。

  「小方公子不必太過緊張,我們既然都知情,便應算是求證探討幾句閑談真假,天知地知,隨風而去,不會飄出這個房門半句。」

  這話實在說在了方惜辰的心坎上,對嘛,人就應該想說什麼就說什麼,報之以求知若渴的態度去說,算不得嚼舌根聊八卦。

  此時再看祝箏如遇知音,試探道,「這樣說來,大皇子那個蹊蹺的病症你也知道?」

  「知道。慶曆十二年,大殿下眼疾發作,藥石無醫。」祝箏將聽過的消息雜糅一番,「次年,聖上宣布廢長立幼,滿朝嘩然。」

  慶曆十二年,也是姐姐故事裡的「阿隱」消失的時間。

  聽來姐姐與大殿下確有過一段朦朧的情愫,因為眼疾和廢儲,少年意氣不再,不肯再見姐姐也不是說不過去。

  隻是他那個眼疾,確實如小方公子所說的蹊蹺,時機,癥狀都疑點重重。

  祝箏皺眉,問道,「以前聽聞二殿下也患過眼疾,是太傅大人所醫,是謠傳嗎?」

  方惜辰搖頭,「這倒不是。」

  祝箏疑惑道,「兩人竟然一起病了,二皇子的被治好了,大皇子的怎麼會治不好?」

  「這件事我也聽過許多猜測,一說這是公儀皇室的皿疾,二殿下病症稍輕,尚能醫治。」方惜辰抿了一口茶,「二則說二殿下並未染病,隻是因為皇兄患病,哭壞了眼睛。」

  「一」還尚且能說勉強合理,這「二」真是聽的祝箏不禁冷笑了一聲。

  公儀休生性殘涼,卻最喜歡錶演情深,兄弟父子師生君臣,一併道貌岸然地處之。有些人還真能被他騙過去,但在祝箏眼裡,總有種惡鬼學人的詭異悚然。

  祝箏神色冷了冷,又挑了一個疑點,明知故問道,「方才提到在書院中換過一次學舍,大殿下和二殿下似乎並不太親近?」

  方惜辰難得沉默了一會兒,深邃說道,「半路兄弟再怎麼親近,也會有隔閡的。」

  「半路兄弟?」

  方惜辰頓了頓,「大殿下和二殿下並非一母同胞的親兄弟,你應該也知道吧?」

  公儀灝乃孝靈皇後所出,公儀休生母成謎,這是眾所周知的事,祝箏點點頭,「我知道,兩人同父異母。」

  「不不不,」方惜辰邊搖頭邊擺手,壓低了聲道,「是……異父異母。」

  「什麼?」祝箏愣了愣。

  「以下全是坊間謠傳,我隻說來,你當個玩笑聽聽。」方惜辰放下茶杯,湊近祝箏,更小聲地開口。

  「有人說,當今聖上的孝靈皇後,和與先帝同葬的佑賢皇後,其實是同一個皇後。」

  祝箏徹底愣住了。

  先帝名諱為公儀伏光,按輩分,是當今聖上公儀赫律的皇叔。

  其與佑賢皇後乃是少年夫妻,兩人琴瑟和鳴,伉儷情深,帝後育有一子,名為公儀齊。

  先帝一生勤於政務,積勞成疾,壯年猝薨,佑賢皇後與皇子公儀齊守靈七日,火燭不慎點燃靈帳,一同葬身於大火之中。

  一時間朝中大亂,幸得彼時的昭賢王,也就是先帝之侄公儀赫律主持大局,將三人合葬於天子山皇陵,在眾望所歸之中得繼大統,穩定朝綱,平而順之地力挽狂瀾,是一段天佑大雍的佳話。

  這便是祝箏聽過的故事。

  但方惜辰短短的「同一個皇後」,不異於一顆驚雷平地起,暗含的不止謀反篡權,奪妻掠子的秘辛。

  方惜辰背靠近椅背,望天道,「現在知道我為什麼總說大殿下的病蹊蹺了吧?」

  祝箏好半天才緩過神來,真假另說,她對方惜辰「八面風」的名頭是更加佩服了幾分。

  但是隱約哪裡不對……

  按方惜辰說的「異父異母」,應該在暗示公儀灝就是先帝的獨子公儀齊,卻有說不通的地方,若是在戲文裡,公儀赫律使了手段,為的是奪皇位,搶皇後,那又何必留著公儀灝,還在早年甚至立了他為太子?

  還有……公儀赫律後宮空置,從未封妃,公儀休又是從哪冒出來的?

  祝箏滿肚子疑問,隻能先按著順序問,「先帝崩逝,當真是因為積勞成疾嗎?」

  若是奪權為真,想必也有著刺殺鴆殺的隱情吧。

  方惜辰卻露出個拿不準的神情,嘆了一聲道,「先帝一生為社稷嘔心瀝皿,還未被封王時一直駐紮在北疆,赫赫戰功之下,也許留下了什麼未愈的舊傷吧……」

  祝箏停了停,忽然忘了接下來想問什麼了。

  她聽到了一個詞兒,北疆。

  以前她也覺得奇怪過,公儀赫律身體一向不好,怎麼會常年往返於不利於將養的北疆成須山……

  電光火石之間,祝箏抓住了一閃而過的念頭,崇弘子大師常年不下山,不知皇權新替,他口中所說的那個「天子」,會不會是已經崩逝的先帝公儀伏光?

  若真是這樣…….那封信裡崇明子大師允諾要輔佐的太子……

  恐怕並不是公儀休……而是公儀齊。

  也就是如今的大皇子,公儀灝。

  祝箏的思緒如破竹之勢聯動萬千,這一年來的見聞如抽絲剝繭,如玉珠穿線,突然暢透敞闊的令她反應不及。

  門外日光如鑠金,照亮了靜靜坐著的祝箏,她臉色如常,心湖卻翻湧激蕩的幾乎忘記了呼吸。

  如此,許多事便都說的通了……鮮少提及的皇室往事,古怪難言的兩個太子,諱莫如深的太傅大人……

  是了,諱莫如深。

  一直以來,祝箏對容衍看不透,讀不懂,不敢進,不願退,往複在試探與退卻之間,其實都是因為公儀休的存在。

  可似乎……這個心結並非一顆死結了。

  若真的如她所想,接容衍下山的是先帝公儀伏光,那麼太傅大人的那些表裡不一和欲言又止,倏然都有了同一個答案。

  他在深籌遠謀,故布迷雲,然後在迷雲中隱匿的徹底,孤身一人穿梭在荊棘叢生之中小心汲營,以盼有朝一日仍能兌現舊日的諾言。

  若是旁人,守諾到先帝仙去恐怕已是仁至義盡,但偏偏是執著到古闆的容衍,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會輕易算了。

  可談之何易,行之何艱,容衍這般背負的不止恩重如山,還要算上他們一家的仇深似海了……

  祝箏忽然站起了身,什麼也沒說就往外走。

  方惜辰話說了一半,在背後叫了一聲,「阿箏?」

  祝箏連句再見都沒顧得上說,走著走著已然快步跑了起來,一路跑出方府,跑回橋頭,腳步不停,心跳聲甚至震的她耳朵發痛。

  安逢雪站在馬車邊上,看見祝箏匆忙的模樣,上前迎了迎,「四姑娘?」

  祝箏抓住她的手,利落地爬上了車,上氣不接下氣道,「帶我去找你家大人,我有急事,必須馬上同他見一面。」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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