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4章 恪守男德,反而受冤
這個瞬間,她甚至覺得與沈硯書有些無話可說。
煩躁之下,便是泡手的心情都沒了。
便要起身。
然而卻被沈硯書拉住手,按了回去。
男人輕聲道:「夫人莫急,還沒泡好。」
容枝枝輕嗤,索性閉了眼不去看他。
沈硯書這才開了口:「為夫不高興,是因為……見夫人半點不快都沒有,便應下納妾……」
容枝枝明白了什麼,反唇相譏道:「那相爺的意思是……」
「你要納妾,我非得大鬧一場,滿足了相爺作為男人的自尊心。」
「否則相爺感受不到這份在意,就要反過來怪我了?」
她實在是不明白,明明是她吃虧的事兒,怎麼還反過來變成他對自己真心的考驗了。
難道男人都是如此蠻橫?
聽她這般說,首輔大人面色微微一頓。
倒也終於意識到,在這個時候與她計較什麼真心不真心的,好似的確是自己有幾分糊塗。
他在夫人面前,是個有錯就認的男人:「為夫錯了,不該與夫人置氣。」
「更不該見著夫人忍辱負重,說同意納妾,不經問詢,便武斷地誤以為是夫人不在意本相。」
「原來夫人為了本相壓著火,是為夫糊塗了。」
「但是,夫人你難道就一點錯都沒有嗎?」
容枝枝靜靜聽到最後一句,倒也沒直接發火。
她自認自己不是那些陷入了愛情之後,心裡隻餘下愛與不愛,隻計較男人態度好不好的小姑娘。
她冷靜地問道:「那不知相爺覺得,我有什麼問題?」
沈硯書:「為夫從來就沒想過納妾,但夫人聽本相說話聽一半,就匆忙同意。」
「本相不高興了,你還反過來覺得本相蠻橫,這難道不是夫人的過失?」
容枝枝愣了:「你沒打算納妾?那你先前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?」
沈硯書:「本相是想著,申雅是個好人,見她死的確不忍,倒不如幫他們一把。」
「申雅素來喜歡經商,倒不如索性讓她離開京城,讓本相手下的錢萬千,安排她去本相外地的產業掌事。」
「如此,便是天高皇帝遠,京城的人對她是什麼看法,她在外地也聽不到,見不著。」
「若她還是不放心,還可隱姓埋名,用化名生活。如此,無論如何也是不必自盡以全名聲。」
容枝枝聽到這裡,隻覺得有些尷尬:「相爺你一開始便是如此想的?」
沈硯書微微一笑,反問了一句:「不然呢?」
容枝枝知曉自己是真的會錯意了。
那若是這般,他生氣好似也應當?
這令她難得局促了。
但很是強撐著顏面道:「既隻是如此想的,那相爺您直接安排就是了。」
「為何還與我說那話,鬧得我以為相爺要納妾,怕我不同意……」
沈硯書都快被氣笑了。
盯著容枝枝道:「夫人,不管如何,那申雅到底是個女子。」
「此事也並非因我們夫妻而起,而是她母親鬧出來的。」
「本相要出手幫其他的姑娘,難道不需要夫人你允準?」
「否則豈非顯得不尊重夫人?甚至容易叫夫人懷疑本相別有心思?」
「然而本相話沒說完,夫人便急切地同意了納妾。」
「好似有多厭煩本相,急需一個女子來為夫人分擔一般。」
容枝枝:「呃……」
這個是真沒有。
首輔大人此刻也是一聲苦笑:「未曾想本相恪守男德的行為,卻反而為本相招緻一肚子怒火和夫人的怨懟。」
容枝枝聽到這裡,更是尷尬,都替他覺得冤得慌。
沉默片刻後,便開口道:「我確實有錯。」
「不論做如何反應,也該等夫君將話說完。」
沈硯書:「隻有這一點嗎?」
看來自己半晌的話沒白說,她此刻已經開始叫自己夫君,而不是相爺了。
容枝枝誠心問道:「夫君覺得還有什麼?」
沈硯書盯著她道:「你我夫妻一體,本該是世上關係最親密的人。」
「但夫人心有不快,卻不明言。」
「而是瞞著為夫,假做大方。夫人覺得這是不是錯?」
容枝枝一時間噎住。
忍不住為自己辯解:「那我應當如何呢,難道擺出一副善妒的姿態不……」
話沒說完,便見著沈硯書一副「理應如此」的神情。
容枝枝麵皮一抽。
抿唇道:「我從小學的東西,不是如此。」
「一時半會兒的,叫我轉了性子,我實在是轉不來。」
「讓我如同一個瘋婦一般,大吵大鬧,失了體面……」
「這於我而言,實在是為難。」
「再者說了,難道夫君就不想見著我開開心心,情緒穩定的生活,非得看我變成潑婦你才高興?」
沈硯書聽完,沉吟片刻。
最後低了頭,語氣清冷地道:「夫人此言,倒也有理。」
「若當真叫夫人失態發瘋,也的確是為夫的過失。」
兩人聊到此處。
容枝枝隻覺得有些好笑,從前她與齊子賦在一起的時候,但凡有點什麼……
齊子賦都要說成是她的錯。
即便不是她的錯,也要怨怪她為什麼不包容、不體諒他們全家。
而沈硯書這會兒,卻是蹲在自己跟前認真地與自己商討,到底是誰的問題。
但凡有一絲責任是他的,他毫不推脫,立刻便認錯。
這般夫妻生活,倒是叫人覺得別有意趣。
她揚眉道:「好了,既然我們都有錯,此事便就此揭過。」
「日後我一定耐心聽夫君說完話。」
「有何不滿,縱是不想鬧出來,也會平靜地對夫君表達我的不快。」
「但夫君亦然,便是不高興了,也好好與我說。」
「而不是收拾東西,鬧著要搬出去,同我冷戰。」
「夫君以為如何?」
沈硯書細細思索了一番她的話,很是滿意。
竟是起身,對容枝枝拱手一禮:「夫人處事十分公允,提出的策略也叫為夫敬佩,為夫自是謹聽夫人教誨。」
他這般做小伏低,反而激得容枝枝起了壞心思,故意擺起高姿態捉弄他。
輕聲道:「既然事情都說開了,夫君要那般安排申雅,我也是同意的。」
「手已經泡好了,夫君若是沒有旁的事,便回書房吧。」
「天色不早了,想來夫君與妾身一般,都要歇息了。」
沈硯書俊臉一僵,不是……
他為什麼還要回書房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