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2章 你想與我斷絕母子關係?
容枝枝聽著,忍不住揚了一下唇角。
沒有人會不喜歡被人這樣無條件的信任。
不需要她多說什麼,不需要她為自己辯解什麼,更不必她與公孫氏吵得不可開交、面紅耳赤。
他便直接站在了她這邊。
隻是想著公孫氏這會兒大抵是氣壞了,容枝枝覺得自己高興也不該太明顯,否則定會更刺激公孫氏,便又很快地收斂了笑容。
公孫氏瞪圓了眼睛,指著沈硯書道:「你這個孽障!你說的都是什麼話?」
「我就算說了什麼不中聽的,但我是長輩。」
「做小輩的不是應當站著聽訓就是了?」
「你如今娶了媳婦,眼裡就隻有你夫人,沒有我這個母親了是不是?」
「天爺啊,你快睜開眼看看!我真是可憐啊,我真是苦啊!」
「當年便是生下了一塊叉燒,也勝過生下如此不孝的兒子!」
沈硯書俊臉微沉:「夠了。」
其實平日裡,公孫氏也沒少與他說這些難聽的話。
但是在容枝枝面前,被自己的母親說得如此一文不值。
他隻覺得十分難堪。
公孫氏哪裡知曉,沈硯書的忍耐,已經到了極限?
她還哭鬧得越發起勁:「什麼夠了?哪裡夠了?」
「你們夫妻今日若是不與我賠禮,這事兒沒完!」
「我便是要鬧得這個府上雞犬不寧,也要給我自己討一個說法!」
「孩子他爹啊,你就是去得太早了!」
「才留下我一個寡婦,被兒子和兒媳欺負……」
沈硯書見著自己的母親如此鬧,活似蠻不講理的潑婦,鳳眸中冷意更甚。
便是冷著臉吩咐道:「送老夫人回自己的院子歇息。」
公孫氏聽完更生氣了,憤怒地道:「送我回去歇息什麼?」
「你現在便是看見我都不願意了是不是?」
「沈硯書,我可是你母親!有你這般不孝的嗎?」
「還是說,你想與我斷絕母子關係?」
沈硯書聽到這裡,鳳眸認真地瞧著公孫氏,直視著公孫氏的眼睛。
屬於上位者的強大壓迫感,竟是叫公孫氏心裡有些發怵。
還是想起面前這個人,是自己的兒子,她才讓自己冷靜下來。
壓抑著心裡的恐懼問道:「你這般瞧著我做什麼?」
沈硯書:「母親的話,是認真的嗎?」
公孫氏:「什……什麼話?」
沈硯書倒是難得的耐性十足:「母親方才,是認真地想與我斷絕母子關係嗎?」
公孫氏以為沈硯書是怕了。
她挺直了腰闆道:「自然了!你這樣對待我這個做母親的,我也不是全然沒個……」
沈硯書:「好。」
公孫氏懵了:「什麼?」
沈硯書語氣淡漠:「兒子說,好。」
公孫氏跳腳道:「好什麼好?你是瘋了不成?」
沈硯書:「自小母親心裡便隻有小弟,沒將我這個兒子看得上眼過。」
「從前對我便是處處刻薄,如今還要處處為難兒子的夫人。」
「想來的確是母子緣淺。」
「既然母親也真心想斷了這一層關係,兒子也隻能成全。」
公孫氏臉色有些發白,為自己辯解道:「我幾時處處刻薄你,處處為難她了?」
隻是她辯解的十分小聲而心虛。
也實在是清楚,沈硯書說的是事實。
接著她想起來什麼,沒好氣地道:「我知曉你記恨我,你科舉之前,我隻叫你一個人掙錢,銀子還都給你弟弟花了,不肯花多少在你身上。」
「可這能怪我嗎?你祖母本是常常拿銀子接濟我們。」
「是你自己故作清高,說自己能掙錢了,不要你祖母的錢。」
「連累我們娘三兒都過苦日子!」
「既然是因為你沒錢的,那銀子自然是應當你掙。從前奴才們乾的活,也自然應當你來幹!」
沈硯書聽到這裡,才算是意識到什麼。
皺眉問道:「所以母親偏心這麼多年,竟是因為此事?」
公孫氏冷笑:「難道不應當嗎?我們本來過得好好的,都是因為你多事!」
「骨氣有什麼用?骨氣能當飯吃嗎?」
「你那時候才多大年紀?你掙的那點銀子,哪裡有你祖母先前接濟我們的多?」
「我們好好的日子,都是因為你才過差的!」
「你還問我為什麼不喜歡你!」
沈硯書聽到此處,隻覺得疲憊:「那母親可想過,祖母一個出嫁的女兒。」
「舅公心疼她身體不好,接她回娘家養病,她在餘家的處境本就尷尬。」
「還要伸手要銀子,接濟我們一家,她的日子會如何難過,面上又會如何難堪?」
「母親又可曾想過,若是我一家不早些讓祖母斷了援助,兒子入仕之後,又要如何拒絕舅公一家所求?」
若真是被祖母一直接濟到科舉,那他將與舅公家豢養的門客無異。
舅公提出的所有要求,但凡他有一個不滿足,那便都是忘恩負義。
而如今,就是因為當初他有這份所謂的清高和骨氣,早早地拒絕了這份援助,如今對舅公一家,才能適當提攜,而不必任人予取予求。
容枝枝聽到這裡,都不得不感嘆沈硯書當真是自小就聰明。
倘若真的依著公孫氏的,厚著臉皮被餘家一直養著,沈硯書恐怕都坐不上如今的位置。
先帝是不會將攝政首輔的大任,交給餘家門下一個身不由己之人的。
然而公孫氏哪裡明白這些道理?
她就是聽沈硯書說了,也還是不屑地道:「你何須這般誇大其詞?」
「你祖母是你們的長輩,就是為了你們,對娘家伸手要錢,被人奚落兩句,又算得多大的事?」
「難道她的面子比我們的日子還重要嗎?」
「再說了,你與你舅公一家,本就是親人。」
「就算他們對你提出一些非分的要求,那又如何了?」
「你總是太過有原則,才會與所有的親戚關係都不遠不近。」
「就像你親弟弟,我叫你給他安排一個正二品的大員噹噹,以你的本事,難道你做不到嗎?」
「可你也不願意做!」
「說你弟弟沒那個本事,隻讓他在下頭當個小官。」
「你到底知不知道,你弟弟與你,才是皿脈至親?」
「你寧可便宜了那些外人,也不願意心疼你弟弟。」
「這是為了什麼?你當我不知道嗎?無非就是沽名釣譽,怕影響你的好名聲罷了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