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2章 你能原諒我一次嗎?
容枝枝看著齊子遊極力掩蓋著心虛,眼底掠過一絲譏誚。
看來自己還真的猜對了,這名字是冒簽的。
尤其,這字跡似乎還有些熟悉,與當初在和離書上簽字的齊子賦,在筆畫的勾勒上,幾乎是一模一樣!
而齊子遊生怕容枝枝追問下去,提醒到了掌櫃,令掌櫃遣人去將苗氏叫來問問,若是這樣,自己也露餡了。
便沒好氣地道:「鎮國夫人,這是我們與琳琅閣的事兒,同您有什麼幹係?便是您身份尊貴,也請不要多管閑事!」
掌櫃的:「夫人是……」
容枝枝擡手,示意對方不必說出沈硯書才是背後真正的東家,如今知道這事兒的,恐怕隻有大理寺查過沈硯書貪污案的相關官員。
其他人都是一無所知的。
還是叫眾人不知曉為好,否則若是引來許多人,故意來高價買東西,就是想搭上相府,那反而是惹來麻煩。
齊子遊看著掌櫃:「她是什麼?」
容枝枝不鹹不淡地道:「我是他們這裡的上賓,因為品味不差,掌櫃的買來上好的新頭面,也會請我掌掌眼。」
掌櫃的明白,夫人這是不想曝光自己的身份了。
便也點點頭:「正是如此!其實齊將軍,若是你妹妹每次都有銀子結賬,你妹妹也會是我們這裡的上賓。」
「可誰叫你們……」
說到這裡,掌櫃的也故意不往下說了。
齊子遊臉色發綠!
上次與越天策鬧翻了之後,他本來以為京城的眾人,都會說越天策忘恩負義,冷皿薄情,為了一點銀子、為了一些身外之物,便與自己的救命恩人一家鬧翻,還將他們齊家人趕出家門。
誰知道,他不止沒聽到人罵越天策。
倒是聽見不少人笑話他們齊家,有的人說自己不要臉,仗著救命之恩,就像一條吸皿的螞蝗,恨不能將越天策的皿都吸乾淨。
有的說他妹妹比青樓的女子都不如,青樓的女子出來賣身,與恩客還是你情我願的,而他妹妹卻是要將自己以天價,強行賣給越天策。
還有人說齊家人不愧是齊家人,這兩年京城一大半的笑料,都被他們家承包了!
而信陽侯府的不幸,大抵都從好好的一個侯爺齊允,娶了一個強盜的女兒覃氏做正妻開始……
當然也很快地有人說出,齊子遊不是覃氏生的,是薛氏生的。
接著又有人說,薛家當年不也是獲罪,才叫薛氏隻能當個妾嗎?可見腦子都不好。
總歸……
就是一件事,讓本該變成笑話的越天策,什麼事兒都沒有。
倒是讓自己的全家、自己已經變成白骨的外祖一家,都被人拉出來一併嘲諷了一番!
此刻還聽掌櫃提起此事,他沒好氣地道:「誰稀罕做你們這裡的上賓?東西賣這麼貴,好在你們隻騙有錢人!」
「大抵是這些夫人的丈夫也都不怎麼聰明,這才讓她們出來亂買!娶妻不賢,便是這等下場!」
他這話一出,便叫幾個進門買東西的夫人不高興了:「你怎麼說話呢?」
「我們願意買,是因為大齊最好的首飾,有一半都在這裡出售,琳琅閣不過賺了一兩成的利。你自己沒見識,胡說什麼?」
「這般罵我,還連帶罵我夫君,齊將軍你真是好威風啊,這個京城已經沒有能壓得住你的人了嗎?」
「如此猖狂,我看這個世上都沒有他在乎的人了!」
齊子遊認出其中一位夫人,還是禁衛軍正統領的妻子,一下子臉都變了:「張夫人,我沒有這個意思!」
他如今,還在禁衛軍正統領的手下當差呢!
已是得罪了王將軍的他,若是再得罪了張將軍,他日後的日子隻會更加難過。
張夫人譏諷一笑:「我夫君還說你雖然為人糊塗,但是對自己的弟妹還算是重情重義,對你的父親也算是孝順。」
「如今看來,我夫君真是高估你了!我得回去好好與我夫君說一說,叫他知道你覺得他不聰明、娶妻不賢的事!」
齊子遊:「夫人,這是誤會……」
他這才算是明白了,為什麼先前越天策與自己說,這京城的人非富即貴,叫自己說話注意點,最好是少說,免了得罪人。
幾位夫人也是被齊子遊敗了興,轉身就走了。
容枝枝都懵了,能在琳琅閣買得起東西的,都是京城的世家貴族,最不濟也是富豪。
齊子遊怎麼敢說這種話得罪人的?
她揉了揉眉心,也不想齊子遊這個鎚子一樣的人,繼續在這兒「高談闊論」,耽誤琳琅閣的生意。
便開口道:「齊將軍既然說欠條是苗氏簽的,那大抵就真的是吧!隻希望尊夫人知曉了這一切之後,不會對齊將軍失望透頂。」
齊子遊反諷道:「夫妻之間,就是有些不快,那也是床頭吵架床尾和,你以為誰都跟夫人你一樣,一點不高興就真的和離改嫁不成?」
「當日她在越天策府門口說和離,也不過就是想看看,在我心裡,是她比較重要,還是語嫣比較重要。」
「實則我夫人賢良淑德,愛我至深,我相信不管發生任何事,她都不會離開我。」
「再說了,這欠條本就是我夫人寫的,她失望什麼?」
樓上的錢萬千聽到這裡,也明白了容枝枝的意思。
便以東家的身份,笑著下樓來:「行,那欠條我們留下了,縣官給你妹妹判罪當日,我們會去撤訴!」
齊子遊:「你們最好說話算話!」
他說完,就離開了。
待他走了,錢萬千對容枝枝見了禮:「見過夫人!」
見著對方一臉和善的笑容,容枝枝倒也明白,這就是沈硯書手下那個幫他掙了不少錢的高人。
容枝枝客氣地道:「先生不必多禮。」
錢萬千瞧了一眼那欠條,嗤笑了一聲,低聲與容枝枝道:「我行商多年,什麼樣的路數沒見過?這欠條一看就是假的!」
「女子的大拇指,少有如此寬大的!隻是不知夫人為何願意收下欠條?」
容枝枝輕笑:「先將欠條收下,才好去尋苗氏不是嗎?」
若是叫齊子遊拿回去,自己去找苗氏說此事,苗氏指不定還不知道該相信夫君,還是相信自己這個與夫君有仇的外人。
錢萬千明白了,摸著下巴道:「看來夫人是想幫苗氏脫離苦海了!」
容枝枝沒有否認,淡聲道:「畢竟她算是我的師姐,我怎忍心她被人這般坑害?」
……
齊子遊辦完了這件事,心裡越發內疚,都顧不上下午去當值,就回到了家裡。
一進了院子,便見著苗氏在為齊子賦熬藥,他心裡更是過意不去。
轉身去野外,摘了一捧花。
送到了苗氏跟前,開口道:「夫人,送你!」
苗氏一愣,獃獃地擡眼看他。
齊子遊一臉內疚地道:「若晴,這幾日委屈你了!為夫知道自己錯了,我日後再也不給你臉色看了!」
「我們好好過日子,我一定好好照顧你,你能原諒我一次嗎?」
苗氏快變成死灰的心,在丈夫愧疚和深情的眼神下,軟了下來,抱著齊子遊哭了起來:「我以為你真的不愛我了!」
齊子遊也很心疼她:「怎麼會呢,你永遠是我最親的人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