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偷
「程知鳶呢?」
門口,賀瑾舟沉著臉往裡掃了一眼,冷聲問。
他目光銳利,想一眼搜尋到程知鳶的身影。
隻可惜,玄關一扇極其雅緻刺繡的屏風完全搞住了他的視線。
「呦,今天早上吹的是什麼風呀,居然把賀大總裁給吹來了。」
賀瑾舟話落,不等保姆回答,裴言澈陰陽怪調的聲音響起。
下一秒,他從屏風後鑽了出來,冷漠的臉上全是譏誚。
賀瑾舟的臉色不可抑制的更沉了。
「這風刮的可不小啊!」
裴言澈來到玄關,迎上賀瑾舟刀子般的目光,又笑眯眯說。
「裴總,我們是來找程小姐的,請叫程小姐出來。」姜媚見自己老闆被這麼陰陽,很不爽,挺兇站了出來。
裴言澈原本還笑眯眯的,聽到姜媚嘴裡吐出「程小姐」三個字,臉瞬間就垮了。
他嘴角一抽,冷笑道,「你算哪隻雞,哦,不,你算哪根蔥,敢叫我做事?」
「裴總,程小姐她偷……」
「姜媚!」
姜媚被羞辱,氣的不行,正想羞辱回去,被賀瑾舟厲聲打斷。
「偷?!」
裴言澈精準的捕捉到姜媚吐出來的最後一個字,臉色頓時陰沉到可怕,淩厲似刀鋒般的目光掃向姜媚,「誰偷?有膽你再說一遍。」
姜媚是不怕裴言澈的。
裴言澈雖然是悅美集團的老闆,可小小一個悅美集團,怎麼可能跟作為江洲龍頭集團的賀氏想提並論。
但她怕賀瑾舟呀。
她看了賀瑾舟一眼,默默閉嘴,不敢再多說。
「這是裴總的公寓?」賀瑾舟忽然牛頭不對馬嘴問。
「是或者不是,跟賀總有關係?」
裴言澈一揚眉,雙手環兇往一旁的玄關櫃上一靠,懶懶道,「賀總有什麼事,直說,畢竟我也挺忙的。」
餐廳裡,程知鳶繼續坐在餐桌前,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,不過,幾個人的話她倒是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。
姜媚說她偷。
她挺好奇,她偷了什麼?以至於賀瑾舟要親自上門問罪。
「如果程知鳶在的話,麻煩裴總叫她出來。」賀瑾舟態度還算客氣。
如今的悅美集團跟賀氏確實是差的很遠,可悅美才成立幾年,賀氏又成立了多少年?
悅美五年,而賀氏則超過百年。
僅僅成立五年的時間,悅美集團已經估值超百億,假以時日,悅美集團定然不會遜色於賀氏。
「鳶鳶不在。」裴言澈回答的相當乾脆,「賀總可以走啦。」
「是麼?」賀瑾舟低沉的聲線徒然森冷下去,臉上也瞬間結出一層冰,「既然裴總這麼不待見,那我隻好得罪了。」
話落,他擡腳往裡走。
「賀總。」裴言澈伸手去攔。
賀瑾舟力氣大的驚人,一把甩開他擋到自己面前的手,箭步進了屋。
姜媚不屑地看裴言澈一眼,大步跟著進去。
賀瑾舟越過刺繡的屏風往裡走了幾米,一側便是餐廳的位置。
程知鳶仍舊坐在原來的位置上,沒有動過。
在賀瑾舟的目光朝她投過來的那一瞬,她沖他嫣然一笑。
賀瑾舟看著坐在餐桌前,巧笑嫣然,姿態格外放鬆的女人,居然有一瞬的怔忡。
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,他居然覺得,此刻的程知鳶比在家裡時還要閑適,放鬆。
她臉上雖然沒有多少皿色,可是眼底的自信明媚,卻藏都藏不住,那麼耀眼,迷人。
不過,看到餐桌上面對面用過的兩套餐具,賀瑾舟的臉色,也更加冷了一個度。
顯然,剛剛開門之前,程知鳶和裴言澈正在享受美味的早餐。
兩個人一大早在一起吃早餐說明什麼?
說明兩個人已經同居了,而且很大可能,睡在一張床上。
那麼程知鳶肚子裡的孩子……
不可遏制的,賀瑾舟渾身戾氣開始翻滾,從深邃眉眼裡濃濃溢了出來。
程知鳶似是感覺不到他身上的情緒變化,她掃一眼跟了進來的姜媚,眉梢輕輕一挑,「姜秘書說,我偷?我挺好奇,我到底是偷了什麼,要親自勞賀總大駕。」
裴言澈也大步進來。
他進了餐廳走到程知鳶的身邊,拉開離她最近的一張餐椅坐下,看著她道,「鳶鳶,別聽她放屁,我現在叫保安上來。」
「不用,師哥,我想賀總也不會是來鬧事的。」
程知鳶沖著裴言澈微微一笑,又看向賀瑾舟,問,「是吧,賀總?」
她落在賀瑾舟身上的目光輕飄飄的,語氣更是輕輕慢慢,又微微上挑,帶著諷刺的味道。
「程小姐,你不是很清高,什麼也不要嘛,為什麼走的時候要帶走老闆之前給你買的首飾,還有老闆的一對星空袖扣?」
不等賀瑾舟開口,姜媚像是賀瑾舟的代言人一樣,替他質問起程知鳶來。
「首飾、袖扣,我偷的?」程知鳶沒看姜媚,隻一瞬不瞬地看著賀瑾舟問。
裴言澈看她一眼,明白她的意思,一時沒說話,也和她一起看向賀瑾舟,等賀瑾舟的答案。
如果賀瑾舟敢答「是」,那真是……宇宙第一賤男都非他莫屬。
「程小姐,難道不是你偷的嗎?」
姜媚看賀瑾舟一眼,見賀瑾舟面色冰封,緊繃著下顎線條盯著程知鳶不說話,就又壯著膽子替賀瑾舟發言。
她冷笑一聲,十二分不屑道,「走的時候,你還裝模作樣把老闆給你買的衣服給換了下來,沒想到你還是不甘心,帶走了不該屬於你的東西。」
裴言澈聽著姜媚的話,惱火的直咬牙。
但凡他不是個男的,他這會兒都衝上去已經撕爛了姜媚的嘴。
好好好,這個姜媚,他裴言澈記住了,但凡讓他找到機會,他一定弄死她。
他氣的咬牙切齒,可程知鳶卻是面色絲毫不改,並且,一眼都沒有多看姜媚。
姜媚對她的敵意,她剛跟賀瑾舟結婚那會兒就看出來了。
忍了快三年,現在她終於將不再是賀太太了,姜媚還不得好好踩踩她。
說句大實話,如果不是她現在跟賀瑾舟還沒有正式離婚,姜媚得將她往死裡踩。
她不在乎姜媚現在怎麼踩她污衊她,她唯一在乎的,是賀瑾舟的態度。
如果賀瑾舟說她偷了,那好,她就偷了。
他如果他說她沒偷……
但又怎麼可能,他要是覺得她沒偷,又怎麼會帶著姜媚上門。
「呵!」
見賀瑾舟遲遲不給答案,程知鳶就知道他是怎麼想了。
她低低一聲自嘲的冷笑,斂下雙眸,將眼裡所有的苦澀與疼痛盡數都藏了起來,對賀瑾舟淡淡道,「賀總,東西現在不在我身上,明天,明天還給你行嗎?」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