估計是去看他奶奶吧，九九一向喜歡母親。

　　男人搖頭失笑，經過黎向晚的卧室，也沒停留，徑直去了書房。

　　透過門縫，黎向晚看見他冷淡的側臉了，眼角一沉！

　　「行了，我不疼了，你們都下去！」黎向晚火氣對著醫生護士發。

　　其他人都退下後，阿青扶著她起來，「大小姐你也彆氣，這幾天假裝對那小孽種好一點，三爺的怒氣，總會消失的。

　　到時候你再挑個曖昧的晚上把他直接拿下，生米煮成熟飯！

　　有了親密關係，他對你自然會呵護備至。」

　　黎向晚盯了眼阿青，臉色總換緩了一絲。

　　別說等，她今晚就想用藥！可惜時機不允許，正在鬧彆扭。

　　主僕來到樓下，黎向晚陰著臉問，「那小雜』種呢？」

　　餘光瞥到一個小書包，她順手拿起來，幼兒園的書包都是空的，小孩子沒有家庭作業。

　　她手指按到一個地方，卻膈人的。

　　黎向晚拉開拉鏈，掏出東西來。

　　她視線下移，看到那瓶熟悉的哮喘藥劑，眼角猛然一眯！

　　又是這個葯？

　　消失了兩天，它又出現了！

　　她記得明明質問過厲九九，小孩子不承認他需要這種葯。

　　那麼，到底是誰需要噴這種葯？

　　黎向晚思緒漸漸跟著低沉，眯起眼回憶，這幾天性格迥異的厲九九。

　　她上次懷疑，這小孩子是不是病了，有人格障礙？

　　可，回想一下今天，厲九九在幼兒園對五個孩子大打出手，他自己沒受傷，卻把人打得出鼻皿。

　　厲九九體弱多病，哪有這個實力？連跆拳道老師都說他體能太差，要靠以後養。

　　如果是同一個孩子，就算他精分，體能也不會出現這麼大的差異！

　　除非，有人頂替他？

　　黎向晚的心口一陣緊縮，背脊泛起一層驚疑的涼意。

　　她目光瞬息萬變，立刻喊阿青，「你快，快去把厲九九給我找來，我要仔細看看他那張臉！」

　　沒等阿青吩咐，她又怕驚動樓上的厲北琛。

　　何況，她覺得怎麼可能世上有和厲九九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孩。

　　有，那個也已經死了，屍體厲北琛埋在陵園裡！

　　究竟是什麼古怪？

　　黎向晚又扯住阿青，把哮喘葯放回孩子書包裡，目光陰沉詭異，「我自己去找他，這瓶哮喘葯，別動他的，也別跟三爺聲張。」

　　「黎小姐，小梨說小少爺往後院方向去了。」

　　去見他那個死人奶奶了？

　　黎向晚立刻摸黑走向獨棟，這個『厲九九』古怪不小，她連番在一個小孩手裡栽跟頭，要好好查查了！

　　-

　　獨棟，一層的病房裡。

　　墨寶帶著新葯走進去，冬奶奶正在用流管給植物人奶奶喂營養液。

　　「小少爺，你得空來啦？」

　　冬媽回頭開心的笑。

　　墨寶裝了裝樣子，回以一個冷酷笑容。

　　趁著冬媽沒注意，他把所有窗戶遙控關閉。

　　等冬媽喂完，準備收拾流管，墨寶走過去，低聲制止，「冬奶奶，你上次不是說奶奶的葯吃完了嗎？」

　　「噓……」

　　冬媽迅速看了眼四周，走到門外朝上面喊了聲，「關一下監控，老夫人的衣服弄髒了要換。」

　　等保鏢關掉監控，冬媽才關上門，回屋拉著小少爺，語重心長道，「我們得小心點。

　　上次我是說葯吃完了，不過我可以再配。

　　是少奶奶……溫小姐說，三年後要換另一種新葯。」

　　「恩，我拿來了！」墨寶獻寶似的，拿出一小袋葯，大概三十多顆。

　　他不懂用量，因為是偷媽咪的，沒敢問。

　　但媽咪自己研製的藥丸，成分很夠，便想著說道，「冬奶奶，你給我奶奶一天吃一顆，先吃一個月。餘下的量，我會逐次搬運過來，我們悄悄地，最好有一天，奶奶偷偷醒了，給我們一個大驚喜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冬媽看著葯，眼睛震驚瞪大。

　　好半天才回過神，很是將信將疑，「小少爺！這葯你從哪裡拿來的？來歷不明的葯，我不敢給老夫人吃！」

　　墨寶瞭然一笑，咳了一聲，握住冬奶奶的手，「自然，我是從我媽咪那裡拿的。」

　　「溫……溫小姐？」冬媽詫異的語滯，猛的把小傢夥拉過來，有些激動，「你見到你的親媽咪了？」

　　「恩，冬奶奶，我悄悄找到媽咪了，所以葯的來源，你不用懷疑，這是媽咪的意思，給奶奶喂。」

　　「那溫小姐在哪裡呀？她終於回來了嗎，她……」

　　這時，獨棟外面有光閃過。

　　墨寶非常警惕，小手噓了一下，冬媽立刻朝緊閉的窗戶外看。

　　來人了！

　　「你把葯藏好！」墨寶說道。

　　冬媽緊揣進衣服內口袋，兩人迅速分開。

　　「九九？」門猛地被推開，黎向晚探尋的冷光掃進來。

　　墨寶冷漠坐在沙發上，而老太婆上身的衣服脫下來，冬媽正在忙碌。

　　「你來看你奶奶呀，該回了，媽咪帶你去洗澡哦。」黎向晚說道。

　　同時，一雙精銳的目光，掃過病房裡每一個角落。

　　正在這時，一股臭味傳來。

　　「呀，老夫人如廁了！」

　　冬媽驚呼了一聲，然後唯唯諾諾看黎向晚，「黎小姐，不好意思，本來想請你進來坐坐，但我得換紙尿褲了。」

　　「坐就不必了，下次我再來看乾媽。」

　　黎向晚掩鼻微笑，這裡破舊又充滿藥味，她看了眼病床上的慘白的沈棠。

　　每個月她的醫生眼線都會報告老太婆的身體情況，就是個活死人，沒有任何好轉徵兆。

　　她嫌惡的拉走墨寶。

　　兩人走到外面，後花園的燈光昏黃幽暗，緻使黎向晚那雙眼睛越發陰沉犀利。

　　她突然攔住墨寶，拎起他的手腕，探向他的脈搏。

　　墨寶從小就被媽咪看病，這女人手一來，他就聰明看出她要幹什麼。

　　她也會探脈？

　　墨寶睿智的聯想到什麼，便迅速放緩呼吸，將脈搏下壓，陽氣也抑制。

　　黎向晚醫術一般，探了半天，這小東西也沒有很強的脈搏，倒是與平日虛弱的厲九九差別不大。

　　她審視地盯著他。

　　墨寶眯眯眼，歪頭懶懶，「你看著我幹什麼？我臉上有花嗎？媽咪！」

　　「厲九九，你今天怎麼打敗五個小孩還不受傷的？從前你可沒那麼好的體力。」

　　「也許是被欺壓的太狠，爆發了唄。」

　　黎向晚根本不信，逼近他的小臉，迸出一縷陰笑突然說，「知道嗎，厲九九從來不叫我媽咪，他可是個驢脾氣！」

　　墨寶微愣，但他也不緊張，他和九九必然有差異，不可能演得完全一緻。

　　但他們臉是一樣的，隻要是單獨出現，沒有人會認出不同。

　　他冷睨著黎向晚，故作苦楚道，「我不叫你媽咪，你跟爹地告狀說我不乖！

　　我叫了吧，你又懷疑我別有用心，你這個媽咪，可真難伺候。

　　要不，你還是下崗吧？」

　　呵呵呵，伴隨著小孩輕飄飄的笑聲，黎向晚陰沉盯著那個孽種揚長而去。

　　她氣得快要吐皿，眼角卻越發犀利，她連番栽在這個小東西手裡，絕不是偶然。

　　黎向晚站起身，腦海裡思緒翻飛，想到一種不可能的可能，她迅速變了臉色，

　　想了想，她打了個電話給阿青，「何欽不在了，你趕緊讓母親給我調個心腹，讓他去查一下，或許溫寧身邊有沒有像厲九九的小孩出現？！」

　　如果隻有這一個『厲九九』，那就沒有古怪。

　　如果不是一個孩子，那就……黎向晚狠狠捏緊手機，心頭開始焦躁不安。

　　感覺自從溫寧回來，所有的事都脫離她的掌控了……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