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平靖侯世子
話音剛落,一支羽箭破空飛來,噗地紮中巨蛇七寸!
那巨蛇扭動兩下沒了聲息。
楚若顏擡頭,隻見一裡地外,一個錦衣玉面的公子騎馬搭弓,精準無比地射出那一箭!
「姑娘,你沒事吧?太嚇人了!」玉露驚魂未定,楚若顏搖搖頭,「沒事,將馬車駛上前吧。」
「可對方是外男……」
「外男又如何,人家救了咱們,總該道句謝。」
馬車很快駛上去,這才看清對面不止那位公子,還有好幾位少年郎,都輕裝騎馬,背負弓箭,一副狩獵打扮。
見她們過來,有人揶揄道:「還得是咱們蘇世子啊,英雄救美!」
「荒郊野嶺也能有這運氣,真是羨煞我等!」
楚若顏一怔,姓蘇?
隨即聽到那人的呵斥聲:「別胡說八道!」說罷又打馬上前,「請姑娘莫要見怪,廷筠這幾位兄弟隻是嘴上逞能,其實並無惡意。」
廷筠?
蘇廷筠?
那不是夢裡……要和她成親的平靖侯世子嗎?
她一時完全忘了回應,玉露不高興道:「這位什麼世子,我家主子可是安寧侯夫人,還請小心說話!」
安寧侯夫人?
那不是晏錚娶的新婦嗎?
方才還嬉皮笑臉的公子哥們瞬間斂容,翻身下馬,拱手行了個大禮:「抱歉,是我們唐突,在此給夫人賠禮!」
這些雖是世家子弟,可隻要是男兒,無不敬重晏家軍!
更何況車裡這位還是晏家的三少夫人!
玉露沒想到他們這麼鄭重其事,訥訥回頭去看姑娘,卻發現她神情恍惚。
「姑娘?姑娘?」
楚若顏回過神,低聲道:「諸位不必在意,無心之舉,自不會放在心上……蘇世子。」
她喚出這個稱呼時聲音有些惆悵,「方才世子相救之恩,妾身在此謝過,隻是男女有別不便當面相謝,還乞見諒。」
蘇廷筠忙回不敢,可看著那車簾內的身影,又生出幾分好奇。
為何聽這位夫人的聲音裡,總透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?
就好像兩人是舊相識般?
楚若顏垂眸輕輕嘆了口氣。
可不就是舊相識嗎?
夢裡雖未看清過他的臉,但聞其音可知溫潤如玉,父親也稱讚過他是個端方君子。
可惜這麼一個人,死在晏錚手裡,還被活生生割去了腦袋……
「妾身三個姐妹尚在那邊等候,便不多言了,告辭。」
她收拾心緒要走,蘇廷筠鬼使神差喊了句:「等等!」
喊出口就後悔了,他要說什麼?
然而楚若顏也不催他,那道倩影就那麼靜靜端坐在馬車內。
蘇廷筠心頭一動,忍不住道:「安寧侯夫人,近日天象怪異,野獸也胡亂穿行,為防方才之事再有發生,不如由我們護送你……們回去吧?」
他話裡那生硬轉折誰都聽出來了。
幾個好友紛紛對視。
這什麼情況,難不成眼高於頂的蘇兄想當護花使者了?
楚若顏微微一笑:「蘇世子太客氣了,妾身那幾位姐妹還未出閣,實不便與諸位通行,多謝蘇世子好意——玉露,我們走。」
玉露立刻叫車夫調轉馬頭。
蘇廷筠的目光一直注視她們離開,身旁好友不由道:「蘇兄,你什麼情況,怎麼對安寧侯的夫人這麼上心?」
這可不是什麼好事,傳出去要遭人唾罵的!
可蘇廷筠不以為意:「你們不覺得這位夫人很神秘嗎?」
「神秘?有嗎?」
「京中的貴女那麼多,可有幾人見著那大蛇面色不改,還能鎮定地來答謝的?何況我聽說,這位安寧侯夫人未出嫁前久居閨閣,是楚國公府出了名的病秧子……」
好友點頭:「這倒是,聽說楚國公對這閨女寶貝得很,先前為了她還想退掉晏家這門親,是她執意要嫁,才過門的……」
「還有這事?」
蘇廷筠更加好奇了,什麼樣的女子,能在夫家遭逢滅頂之災,還義無反顧地嫁過去?
這份氣節,就是許多鬚眉男兒也不如啊!
另一邊,楚若顏回來後,隻見三人都坐到了一輛馬車裡。
薛翎神情還有些恍惚:「方才是怎麼了,為何這些野獸都跟瘋了似的,拚命往外逃?」
蔣怡也喃喃:「是啊,太可怕了……」
隻有謝瑤芝稍顯鎮定:「別擔心,也許就是近來天氣悶熱,它們出來透透氣。」
「可是透氣,那些魚兒又怎會命都不要往岸上跳?」
這些現象實在是太反常了,即便想忽視也不行。
楚若顏看她們琢磨得差不多了,便開口:「說來薛姐姐你們注意到沒有,這天兒好像悶了五六日了?」
「對!有時日光忽暗,還有青黑紫色,我以為是我看岔了!」
「薛姐姐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,夜裡月亦無光,且有次月影如盤數十,相摩盪漸向西北散沒!」
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,越說越是驚心。
最後蔣怡慘白著臉色道:「定是要出大事了……三位姐姐,怡兒得先行一步回去告知兄長!」
司天監掌占蔔吉兇,若真出事而他們又未先察的話,定會被問罪的!
楚若顏今日出來為的就是這個結果,忙道:「蔣妹妹快去吧,不過記得要快些,明日我公爹出殯,若真有什麼異事也好改期。」
蔣怡匆匆去了,薛翎謝瑤芝也各自回府。
隻有楚若顏不慌不忙,甚至還有閑心寫了一封手書。
玉露不解:「姑娘,不是要出事了嗎,咱們不趕緊回去告訴侯爺一聲?」
楚若顏神秘莫測地笑了笑:「放心吧,不用我們說,很快京城裡都會知道的。等下,你先將這封信送到百曉閣。」
「百曉閣?姑娘還要當什麼東西嗎,咱們可沒值錢的了!」
一看這小丫鬟吝嗇樣,她伸指戳戳她額頭:「不當了,這次要買,就拿這封信,跟百曉閣說買一個消息。」
「什麼消息?」
「先前指使商販來晏家討賬的幕後之人,除了永定伯世子盧緯,還有誰。」
她向來不喜歡把危險留在身邊,尤其是未知的危險。
既然有人要針對晏家,那最好是除之而後快!
玉露懵懵懂懂去了,書信很快交到大肚掌櫃手裡,他看過之後面色大變,馬不停蹄地送到閣主手中。
那紅衣白髮的美男子倚窗而立,看過之後輕笑:「有點意思。」
大肚掌櫃戰戰兢兢:「閣主,若信中所言屬實,那可要出大亂子了,咱們要不要往上報一報?」
男子邪眉一挑:「報什麼,這天下人死不死,與我有什麼關係。」
大肚掌櫃不敢再說話,男子又懶散打了個哈欠:「罷了,就當我上了她這個惡當,你去將咱們在邙山的產業都撤出來吧。」
「是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