竇統領臉上的汗珠子啪啪的往下掉,辯解道:「世子,這並非是下官的主意,下官隻是命人把他們關起來,等候審理,絕沒有緻使任何人這樣做。」
「這話你留著給皇伯父去解釋吧。」皇甫逸軒冷聲道。
如果皇上知曉了此事,自己的官職肯定就保不住了,竇統領心裡一萬個後悔聽了賀璉的慫恿,沒有打聽清楚幾人的身份就把人抓了過來。私闖封宅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,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,也就不會惹下這麼大的禍事。
竇統領心裡後悔萬分,隻是低頭認錯,沒有敢再繼續辯駁。
皇甫逸軒看都不看他一樣,和孟倩幽同騎一匹快馬,朝著德仁堂疾馳而去。後面的人全部跟上。
竇統領看他走遠,驚魂未定的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「統領!」有兵士叫了一聲,上前欲攙扶起他。
竇統領擺手,咬牙切齒的說道:「把那個該死的牢頭給我抓過來,我倒要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?」
兵士應聲,快步走進監牢裡,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,便抓來一個獄卒回話。
獄卒聽了竇統領的問話,哆哆嗦嗦的說道:「牢頭已被世子命人押去齊王府了。」
竇統領喝問:「誰指派他這樣做的?」
獄卒被他要殺人的態度嚇到,嚇得癱坐在地上,顫著聲音回道:「小人也不知,牢頭隻是命人小的們把那幾個人拖去了審訊室,吩咐我們把他們打的隻剩下一口氣就行。至於其它的事,小的一概不知,全都是王五做的。」
「王五是誰,速把他抓來回話!」竇統領喝道。
獄卒還是依舊哆嗦著聲音回道:「王五是牢頭的親戚,平日裡有什麼事情,牢頭都是吩咐他去做的。他帶著那三人去了關押那姑娘的牢房裡,沒看到出來。」
竇統領命令兵士:「你帶著他去找,務必把這個王五找到問個明白。」
兵士應聲,拖拽著手腳發軟的獄卒又回了監牢,來到關押孟倩幽的牢房。
獄卒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昏死過去的王五,指著他對兵士說道:「他就是王五。」
兵士上前,提起王五就來到了竇統領面前。把他仍在了地上。
竇統領看他頸邊有皿,緊閉雙眼,料定是嚇昏了過去,命令兵士:「將他弄醒!」
兵士應聲,走到監牢一邊的水井邊打了一桶涼水上來,對著王五就潑了下去!
王五被潑醒,睜眼就看到竇統領瞪著一雙噴火的大眼看著他,嚇得激靈了一下,爬起身,跪地求饒:「統領饒命呀,統領饒命呀。」
「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?你們受了何人指使,竟敢做出這樣膽大妄為的事情?」竇統領喝問。
王五不住的磕頭,顫著聲音回道:「是大公子。」
竇統領擰了下眉頭:「賀璉?」
「正是他。今日統領將人帶來不久,他便過來了,給了牢頭五十兩銀子,說讓牢頭整治幾人。牢頭起初不願,他說如果出了事他擔著。牢頭這才大著膽子應了下來,命我給那幾人的飯裡下了軟骨的葯,使他們動彈不得,好便於下手。」
「你們得手了沒有?」竇統領厲聲問。
回想著孟倩幽擦著頸邊的那一匕首,王五現在還心有餘悸,哆嗦著聲音回道:「那幾人得手了,被獄卒拖去了審訊室,至於那位姑娘,不知怎的,她絲毫沒事,反倒把我帶進去的那三人打的昏了過去。」
以這段時間以來,京城裡的各種傳言,如果那位姑娘真的出了事,世子非得把他和大公子活劈了不可,現在聽說她沒事,竇統領算是鬆了一口氣。這才有力氣站起身,喝令所有的兵士;「今夜不去巡邏了,你們把監牢守好,把裡面那三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給我看住了,明日裡好給世子交差。」說完,瞥了王五一眼,憎恨的說道:「還有這個東西,一塊看好。」
兵士應聲,把王五拖回了監牢,和那幾人關押在一起。
皇甫逸軒和孟倩幽策馬來到德仁堂門口。
文泗接到侍衛傳話,騎馬急匆匆趕來。
翻身下馬,文泗急聲問道:「出了什麼事?」
「文彪幾人受了重傷,急需醫治,逸軒怕敲不開德仁堂的門,所以才讓人喊你過來。」孟倩幽邊往德仁堂裡面走,邊回道。
皇甫逸軒和文泗也跟著進來。
德仁堂的大堂裡此刻燈火通明,文泗一眼就看到了醫床上皿肉模糊的幾人,倒吸了一口涼氣,驚駭的問:「怎麼這樣厲害?」
「這事稍後我在與你細說,你先按我交給你的方法命夥計們給他清理傷口。」孟倩幽道。
文泗點頭。
德仁堂裡的夥計半夜被巨大的敲門聲驚醒,睡意朦朧的打開門便看到有人擡了幾個皿肉模糊的人進來,早已經嚇懵了,愣愣的呆在原地,不知該如何處理。
現在看到文泗,立刻有了主心骨,齊齊顫著聲音喊道:「東家!」
文泗知道他們沒有見過這樣的陣勢,心裡害怕,安慰他們道:「不用驚慌,照孟姑娘說的去做。」
夥計們穩下心神,聽後孟倩幽的吩咐。
孟倩幽讓他們先用清水給幾人擦拭身體。
幾人被打的皮開肉綻,衣服和皿肉沾在了一起,夥計們沒有辦法,找來剪刀,小心翼翼的把他們身上的衣服一點點的剪了下來。
幾人的情況有些慘不忍睹,文泗都有點看不下去了。
孟倩幽抿唇,極力的控制著自己想殺人的情緒。
皇甫逸軒也沉著臉色,身上發出駭人的氣息。
都是些大男人,孟倩幽也不好全程盯著夥計給幾乎全裸的他們擦拭身體,便問文泗:「金創葯還有嗎?」
文泗看向一名夥計。
夥計回道:「有一些,但是好像不夠他們用。」
孟倩幽走到一旁的一張醫桌前,拿起筆寫下了一個藥單,交給夥計:「速把這些葯抓齊。」
夥計看向文泗。
文泗點頭。
夥計立刻拿著藥單過去抓藥。
「製藥房在哪?」孟倩幽問文泗。
「在後院,我帶你過去。」
孟倩幽又對皇甫逸軒說道:「讓你的人跟著我來製藥房,我需要快速的給他們配一些治療外傷的葯出來。」
皇甫逸軒點頭,和孟倩幽一起跟著文泗一起來到後院的製藥房。他帶來的那些人也跟了過來。
夥計把藥單上的葯抓齊,送了過來。
孟倩幽吩咐所有的人研磨藥材,就連皇甫逸軒和文泗也跟著動手。
人多,做事快,很快所有人把藥材研磨好,孟倩幽按照不同的比例,把他們配製好,交給一名侍衛:「送去給夥計,讓他們仔細的給幾人抹在傷口處,不要有遺漏。」
侍衛應聲,把葯給夥計送去。
夥計已經給幾人清洗完了身體,聞言就細心的把葯給幾人抹在傷口上。
孟倩幽拿起製藥房中桌子上的筆,又寫下了一個藥單,交給侍衛:「這是退熱的葯,他們受傷這樣嚴重,一會兒必定發熱,你讓夥計抓了葯熬好備用,一旦發現他們發熱,立刻就給他們灌下去。」
侍衛應聲,又去了大堂,把手裡的藥單交給夥計,又把孟倩幽的話重複了一遍。
夥計點頭,快速的抓好了葯,迅速的去了後院熬藥。
給郭飛幾人上完了葯,包裹好了,夥計過來稟報。
文泗吩咐夥計先把幾人擡到醫屋裡,細細的照看他們,一旦發現有什麼不對勁,立刻來報。
夥計應聲,按照他的吩咐安排好了幾人。
所有的事情處理完,文泗把孟倩幽和皇甫逸軒讓到樓上,吩咐夥計沏了茶過來,這才問道:「到底是怎麼回事?」
孟倩幽沉默了一下,把文彪幾兄弟想要回鏢局看看,她好奇的也跟了過去,後來幾人忍不住跳到院子裡去看,然後被早已派人盯住鏢局的賀璉圍攻,就在他要殺了賀璉的時候,五城兵馬司的人出現,帶走了他們,以及賀璉買通牢頭要害他們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出來。
文泗聽後驚得站起來。
皇甫逸軒卻氣得一巴掌差點拍碎了身邊的桌子。
文泗被他的怒氣嚇不的輕,孟倩幽卻面無表情的坐在一邊。
過來送茶的夥計嚇得差一點把手裡端著的茶盤掉到地上。穩了穩心神,小心翼翼的端了一杯茶放在皇甫逸軒的面前。也許是手哆嗦的緣故,茶杯和茶蓋碰的直響。
文泗揮了揮手,上完茶的夥計馬上就退了出去。
文泗也恢復了心情,用責備的語氣對孟倩幽說道:「幾年前我就告訴過你,文彪幾人得罪了貴人,不要讓他們在京城露面,你倒好,把我的話當做了耳邊風。幸虧你沒事,否則的話你這一輩子就完了。」
孟倩幽反而被氣笑,回嘴道:「閉上你的烏鴉嘴,那點雕蟲小技能難得到我,我隻是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對郭飛幾人下這麼重的手。」
「賀璉那人是有名的小心眼,京城裡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見了他都繞道走,唯恐得罪了他,被他伺機報復,你一而再,再而三的打了他的臉面,他不趁著這個機會報復你們才怪。」文泗道。
「不會有下一次了。」皇甫逸軒冷聲說道。
文泗看向他,埋怨的說道:「你還說呢,你堂堂的一個世子,連小丫頭被抓了都不能及時救出來,要是她真的出了事,我看你以後怎麼面對她。」
皇甫逸軒滿臉的自責。
孟倩幽呵斥文泗:「閉嘴,我們被抓時,他根本就不知道,去哪裡搭救我們。」
皇甫逸軒抿了抿唇,輕聲解釋:「有人去土豆粉店報信,說你們被兵士們抓走了,孟義哥馬上就派精衛稟告了我,我大驚,當即就領著母妃給我的人出了門,四處找尋你們。可是京城裡的監牢太多,我們查了好幾個,才找到你們,也因此耽擱了時間,差點讓你出了大事。」
孟倩幽點頭:「幸虧文彪當時機警,給他以前的鄰居了暗示,否則,隻有等到晚上,孟義哥他們發現我們沒有回去,才可能過去找你,也許那時,郭飛幾人早就沒命了。」
聽出她的語氣裡沒有責怪,皇甫逸軒心裡微鬆了一口氣,道:「你放心,凡是今日參與了這件事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他們。」
「是該懲罰他們一下,讓他們這一輩子都記住這個教訓。」文泗點頭贊同。隨即又道:「不過,最可恨的是賀璉,這次一定要好好地整治他一番,讓他以後提都不敢提起你們。」
皇甫逸軒再一次保證:「你們放心,這次我一定不會放過他,不會讓他好過的。」
文泗瞬時睜大了眼睛,走到皇甫逸軒面前,道:「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好的整治他的辦法,說給我聽聽,看看有沒有我幫忙的地方。」
他那唯恐天下不亂的神情,惹得孟倩幽不由的失笑,提醒他:「你還沒有記住教訓,是嫌我當年連累的你不夠嗎?」
提起當年,想到了老大夫的死,文泗臉上的笑容淡去。
孟倩幽也同時想到了老大夫,暗暗後悔自己的口無遮攔。
皇甫逸軒似對此無所覺,輕輕「嗯」了一聲,「還真的需要你的幫忙。」
文泗立刻把傷心拋在額腦後,滿臉期待的問:「需要我做什麼?」
皇甫逸軒抿唇,看了孟倩幽一眼,示意文泗低下身子。
文泗彎下身子,皇甫逸軒湊到他的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。
文泗驚訝,失口問道:「你要催情葯做什麼?」
皇甫逸軒紅了臉,瞪了他一下。
文泗也驚覺自己說漏了嘴,趕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。
「不用捂了,我已經聽到了。」孟倩幽笑道。
文泗眼珠轉了一下,鬆開手,討好的對皇甫逸軒說道:「我這就去給你拿。」
皇甫逸軒輕咳了一聲:「不用現在,你給我備好,等我要用的時候,讓侍衛過來取。」
文泗疑惑:「你明天不動手收拾他嗎?」
皇甫逸軒輕「嗯」了一聲。
文泗著急:「你這嗯是什麼意思,是收拾他還是不收拾他?」
「收拾他。」皇甫逸軒簡短回道。
文泗更加的著急:「你這一會兒要催情葯,一會兒又說明天收拾他,你到底是想怎麼做,你倒是告訴我呀。」
皇甫逸軒看向孟倩幽。
文泗急得恨不得跺腳,「你看小丫頭做什麼,是你動手又不是他動手。」
孟倩幽失笑。
皇甫逸軒無奈,招手示意他過來,附在他的耳邊嘀嘀咕咕的說出了自己的計劃。
文泗的臉色相當的精彩,一會兒點頭輕「嗯,」一會兒又「啊」,直到皇甫逸軒說完,他竟然興奮的說道:「這太好玩了,我也要去。」
「我那些人都是高手,就你這三角貓的功夫被人抓到了怎麼辦?」皇甫逸軒挑著眉毛故意逗他。
文泗急忙擺手:「不會,不會,實在不行,我就躲在暗處偷偷觀看。」
皇甫逸軒還是拒絕:「不行,賀璉認識你,如果被他看到了,你以後就會麻煩不斷了。」
文泗的臉垮下來,隨即又眼睛發亮的說道:「沒事,小丫頭會易容術,讓她給我易個容不就行了。」說完,不等皇甫逸軒同意,就自己下了決定:「就這麼說定了,你要是不讓我去,我就不給你準備催情葯。」
孟倩幽裝作不樂意的說道:「少拿這個威脅逸軒,不就是催情葯嗎,好配的很,你不給準備,我就自己配製,保管比你葯堂裡的還好。」
文泗一聽就急了眼,竟然威脅起了孟倩幽:「你敢,我告訴你,你要是敢給他配藥,我就給你絕交。」
「那就是試試唄,我倒要看看文大東家是如何跟我絕交。」孟倩幽雲淡風輕的說道。
「你……」文泗被噎住。
皇甫逸軒被他的神情逗樂,噴笑出聲。
文泗氣呼呼的指著兩人:「好好好,你、你們……」
孟倩幽哈哈大笑。
皇甫逸軒見文泗氣得臉通紅,答應了他:「到時我會派人知會你,你如果想去就跟著去吧。不過要是因此惹上了什麼麻煩,你可不要怪到我頭上。」
文泗這才反應被兩人捉弄了,氣急敗壞的說道:「你們這兩個黑心肝的傢夥,連我也戲弄,算我看錯你們了。」
孟倩幽笑的更大聲了。
這麼一折騰,天色將明了,孟倩幽忽然想起一件事,急聲對皇甫逸軒說道:「我忘了一件事,我一夜未歸,孟義哥肯定急壞了,你趕快派人去知會他們,就說我們沒事。另外他們肯定也沒有休息好,今天土豆粉店就歇業一天,讓他們在家裡好好的歇息。」
皇甫逸軒點頭,高聲喊進來侍衛,派去南城送信。
文泗對孟倩幽道:「折騰了一晚上,你也累了,後院有空閑的屋子,我吩咐夥計收拾出一間來,你去休息一下。」
孟倩幽搖頭:「不用了,天也快亮了,如果他們幾人沒事,我就回家裡好好的歇一歇。」
話音未落,就聽見咚咚咚的急促的上樓的腳步聲傳來,隨即夥計驚慌的聲音響起:「東家,不好了,他們幾個同時發熱了,退熱葯已經灌下去一炷香的時間了也不管用。」
孟倩幽騰就站了起來,命令夥計:「帶我過去。」
夥計頭前帶路,幾人來到後院的醫屋裡。看到幾人都是雙眼緊閉,面色潮紅,一副很痛苦的樣子。
孟倩幽皺眉,走到郭飛身邊拿出他的手替他把了一下脈,喝問夥計:「是按我吩咐的量給他們灌下去的退熱葯嗎?」
夥計急忙回道:「是按姑娘給的量熬好,分別餵給他們幾人的。」
「準備涼水和毛巾,給他們冷敷一下。」孟倩幽再次吩咐。
夥計應聲,有的去打涼水,有的去拿毛巾,很快備齊。
孟倩幽把毛巾在涼水裡濕透,搭在了郭飛的頭上。並吩咐夥計們按找她的方法來做。
這是最基本的降溫方法,夥計們都會,每人守著一個人,不停的循環把濕毛巾放在他們的頭上。
這樣做了足足有兩刻鐘,郭飛幾人臉上的潮紅似乎退下去了一些。
孟倩幽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,對夥計們道:「他們已經好多了,你們也歇息一會兒吧。」
這幾名夥計也是忙活累了,聞言一語不發的癱坐在了地上。
孟倩幽走到一邊的桌子邊,拿起桌子上的筆又重新寫了一個藥單,遞給文泗:「他們的傷勢太嚴重了,可能會感染,你讓人把這消炎的葯也熬好備著,等一會兒和退熱的葯一塊兒給他們灌下去。」
文泗接過藥單,吩咐另外的夥計去辦。
又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,一名夥計驚喜的說道:「東家,他們的熱好像退下去了。」
孟倩幽看了一眼郭飛,見他額頭冒出了一些細密的汗珠,徹底鬆了一口氣,:「應該是退熱葯起作用了,再等一會兒看看。」
又過了一會兒,幾人的額頭上有大顆的汗珠滴落了下來。
孟倩幽終於放心了,起身,吩咐夥計:「再過一個時辰,無論發不發熱,你們也給他們把退熱葯和消炎要喂下去。記住,今天一天每隔兩個時辰就喂一次,千萬不能落下。」
夥計恭敬的應聲。
孟倩幽又把幾人查看了一遍,感覺他們的情況應該是暫時穩定了,就和文泗和皇甫逸軒走出了醫屋,回到了樓上。
一個時辰以後,天色大亮,夥計再也沒有傳信回來,幾人終於放下了心。
文泗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,估計時辰差不多了,嘻嘻笑著走到皇甫逸軒面前,一臉興奮的說道:「世子,差不多該到了他們上朝的時辰了,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?」
皇甫逸軒沒有理會他,對孟倩幽道:「幽兒,我先送你回去。」
孟倩幽笑著搖頭:「這麼好玩的事情怎麼會少了我,等辦完了事情再回去也不遲。」
皇甫逸軒有些擔心:「可是你一夜沒睡,身體受的了嗎?」
「別說一晚上,就是三天三夜不睡,我也會精神的很,你不用擔心我,時辰不早了,該做我們的事了,晚了就錯過今天的機會了。」
「對對對,」文泗連聲附和:「小丫頭身體好的很,你不用擔心她,還是辦正事要緊。」
皇甫逸軒點頭,「那好吧,我們先過去收拾他,等收拾完了,你跟我一起去王府,我們好好的休息一下。」
說完,吩咐侍衛:「備馬。」
侍衛出去備馬。
文泗這才想起孟倩幽沒有給自己易容,連忙說道:「小丫頭,你還沒有給我易容呢。」
孟倩幽看了他一眼。
文泗心裡湧起不好的感覺,退後了一步,有些結巴的說道:「你、你可是答應了我的,你不能反悔。」
孟倩幽回頭,低聲給皇甫逸軒說了一句話。
皇甫逸軒聽完驚訝的看向她,然後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容。
文泗心裡不好的感覺更甚。
皇甫逸軒走到門外,對侍衛吩咐了一句。
侍衛應聲,跑下樓去。
皇甫逸軒嘴角含笑的走回來。
侍衛很快拿著一碗黑乎乎的東西回來了,恭敬地遞給了孟倩幽。
文泗又後退了一步,問:「這是什麼東西,你拿它做什麼?」
孟倩幽笑著走近他,舉起手中的碗讓他看清楚:「這是鍋底灰呀,你不是要易容嗎?現在時間緊迫,來不及去買化妝用的東西了,就先湊合著用它吧。」
文泗一個側翻身躲到一旁,瞪大了眼睛叫道:「臭丫頭,你又捉弄我。」
孟倩幽笑著晃動著碗裡的鍋底灰,「現在隻有這個東西,你要是不願意用,今天就別跟著去了。」
文泗看著碗中黑乎乎的鍋底灰,猶豫掙紮了好一會兒,下不了決定。
孟倩幽不耐煩了,「你用還是不用,痛快的做個決定,時間不多了,我們可沒有功夫再等下去。」
文泗把碗裡的鍋底灰看了一遍又一遍,最後一咬牙,豁出去了,道:「好吧,就用它吧,不過,下次你可不能再用它了。」
孟倩幽心裡暗笑,面上卻不動聲色,道:「下次再說,你快點過來。」
文泗磨磨蹭蹭的過來,一臉生無可戀的湊到了孟倩幽面前。
孟倩幽忍住笑,用手蘸起碗裡的灰塗抹到他的臉上。
皇甫逸軒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看著文泗的臉漸漸變了模樣,從一個翩翩如玉的美公子變成了一個黑臉的草莽大漢。
雖然用鍋底灰有幾分捉弄的意思,但是孟倩幽真的是怕文泗被賀璉認出,再像原來一樣惹出不必要的麻煩,所以塗抹的格外認真,就臉頸部也給他抹了一些,使他真箇人看起來就像天生就是這麼黑一樣。
花費了好一番功夫,孟倩幽才塗抹完,瞧著自己的傑作,滿意的點頭:「好了,你自己去照一下鏡子,看看怎麼樣?」
樓上是平日裡文泗辦公的地方,哪裡會有鏡子,文泗索性走到一邊的水盆前,對著水照了照,看到銅盆裡映出一個黑黝黝的大漢,嚇了一跳,不滿的說道:「怎麼這樣醜?」
孟倩幽走過來就著銅盆裡的水洗手,道:「我覺得很好,就你這個樣子,估計嫂子都認不出來,更別說賀璉了。」
文泗欲再仔細的照一下,被她洗手的動作打斷,便就作罷了,迫不及待的說道:「我們走吧,天色真的不早了。」
孟倩幽點頭,擦完手和皇甫逸軒一起下了樓。
除了照顧郭飛那幾人的夥計以外,其餘的夥計正在擦拭大堂裡的桌椅,準備開門,看到一行人從樓上下來,全都恭敬的立在一旁打招呼,等看到有一個黝黑的大漢跟在她們的身後時,面面相覷,心裡疑惑,不知這大漢何時去了樓上。
黝黑的大漢這是開了口:「注意照看好後院的幾位病人,我去去就回來。」
聽到是東家的聲音,夥計們嚇了一跳,紛紛瞪大眼看著文泗,不知他為什麼要變成這副模樣。
看他們的樣子,文泗就知道他們是沒認出自己,心裡暗自有些小得意,對孟倩幽給自己易這樣一個容也不反感了。
眾人出了門,侍衛們已經準備好馬,皇甫逸軒和孟倩幽還是共乘一匹頭前帶路,其餘人也是各自上馬緊緊跟在後面。
皇甫逸軒領著眾人來到一個賀璉每日裡出門的一個必經之路,率先下了馬,站在路邊等候。剩下的人也是跟著下馬,站在了他的身後。
文泗見兩人毫不避諱,如此張揚,擔心的說道:「你們這樣不好吧,等打完了人不出一刻鐘,整個京城就能傳遍了。」
「要的就是明目張膽,我就是要讓他有苦說不出。」皇甫逸軒說完,又對侍衛們下命令:「一不要打臉,二不要身上有傷,具體怎麼做你們心裡有個分寸,不許把人打死了。」
侍衛們應聲。
孟倩幽失笑。
文泗張口結舌。
賀璉昨日裡吩咐完了牢頭之後就回了府中,想到孟倩幽幾人會落得的下場,心裡痛快的不行,就多喝了幾杯,沒承想一覺睡到了天亮,一睜開眼看到天已大亮,還懊惱的不行,後悔昨天晚上沒有親眼去看幾人悲慘的下場。
匆忙洗漱了以後,吃過早飯,便坐著備好的轎子,心情極好的去應卯。
快走到辦公的地方的時候,轎子忽然停住了。
賀璉悠閑的坐在轎子問:「為何停了?」
「大、大公子,有、有人攔轎。」轎夫結結巴巴的回道。
賀璉打開轎簾,語氣不好的說道:「是誰這麼不長眼,敢攔本公子……」話沒說完,卻在看到孟倩幽站在轎前時,失口驚問:「你怎麼會在這裡?」
孟倩幽微微一笑,語氣溫和的回道:「我在這裡等著****呀,你昨天送我了一份那麼大的好禮,我今天不還回去似乎說不過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