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9章 明日隨我去榆州
二月初,春光明媚,正是適合踏青的好時節。
沈弗念約溫嘉月出府。
「整日在府裡待著多無趣,咱們去外面玩吧。」
溫嘉月問:「去哪?」
「管它去哪,馬車停在哪就在哪玩,想這麼多做什麼,」沈弗念拉著她便往外走,「今日天氣好,快走!」
溫嘉月無奈地跟上。
離選秀的日子越來越近,街上偶爾能看到從臨近長安的各個州府趕來的待選秀女的車駕。
沈弗念感嘆道:「這麼早就過來,能不能選上還不一定呢。」
溫嘉月笑道:「總得試試不是。」
沈弗念忽然問道:「說起來,你那個繼妹年齡合適,也得參選吧?」
溫嘉月點了點頭。
「那她可千萬別被選上做妃子,」沈弗念撇撇嘴,「就她那個虛偽的樣子,到時候肯定蹬鼻子上臉。」
溫嘉月隻是笑笑,沒接話。
上輩子,溫若歡不知是用什麼法子落選的,第一場便被刷了下來。
然後在溫府一待便又是三年,十八歲還沒成親。
這個年紀雖然不算太大,但是還是會遭人非議的。
當時溫嘉月還為她著急過,但溫若歡一點都不急,還反過來安慰她,順勢又來侯府小住。
然後她便遭到了溫若歡的毒手。
想到這些恍若隔世的舊事,溫嘉月輕輕嘆了口氣。
「嘆什麼氣,出來玩要開心,」沈弗念道,「你再哭喪著臉,我再也不跟你出來了。」
溫嘉月莞爾一笑:「那我走了?反正我也沒想出來。」
沈弗念立刻開口:「別……」
頓了頓,她哼了一聲:「行吧,是我需要你。」
溫嘉月掩唇一笑,說起了她的事。
「給耀兒改姓的吉日就定在五日之後,你怎麼有閑心出府?」
「老是待在府裡我緊張,」沈弗念想了想,「我總覺得不太真實,像做夢一樣。」
溫嘉月道:「放心吧,侯爺辦事還是極為穩妥的。」
「我大哥辦事,我自然是放心的,」沈弗念嘆了口氣,「就是心裡覺得不踏實。」
溫嘉月道:「你怎麼也嘆氣,別想這事了,一會兒好好玩。」
沈弗念撇撇嘴:「我本來都忘了,還不是你非要提。」
「好好好,我的錯,」溫嘉月笑道,「晌午我請客賠罪。」
「那可不行,這銀子必須我來花,你的那點私房錢還是自己留著吧。」
兩人說說笑笑,玩到傍晚才回府。
分別之後,溫嘉月回到卧房,卻見次間擺著個箱籠。
她有些驚訝地往內室走去,忽的想起來,上輩子的這個時候,沈弗寒會去榆州一趟。
難道就是明日?
她細細回想一番,沈弗寒半個月之後才回府。
可五日後便是耀兒改姓的大事,這可怎麼辦?
她不由得蹙緊了眉,若是當時定下日子的時候她能想起這件事,說不定就能提前辦了。
不過改姓是闆上釘釘的事,推遲半個月也無妨的。
想到這裡,溫嘉月便放下了心。
進了內室,沈弗寒正在從衣櫥裡往外拿衣裳。
溫嘉月故作不知,問:「侯爺這是要出京嗎?」
「明日去榆州一趟,」沈弗寒道,「你也去。」
溫嘉月愣了下:「我?」
她忽然覺得可笑。
上輩子她怎麼也說動不了沈弗寒,至死也沒出過長安,這輩子居然可以輕而易舉地走出去了。
可她卻並不想去了。
她一字一頓道:「我不去。」
似是沒想到她會拒絕,沈弗寒稍顯意外地看向她。
「為何?」
溫嘉月很快便想到了理由:「昭昭還小,離不開我,侯爺自己去吧。」
沈弗寒道:「昭昭有奶娘照顧,你不必親力親為。」
「我放不下她。」
終於意識到她不是在假意推辭,沈弗寒放下手裡的東西,來到她身邊。
「你不是一直想出京嗎?」
溫嘉月謹慎地問:「什麼時候?」
她很確定,自從她嫁入侯府,這是沈弗寒第一次離京。
她以前應該沒有提過吧?難道沈弗寒知道了什麼,在試探她?
溫嘉月緊張地攥緊了手。
「四弟從金州回來那日,」沈弗寒頓了下,「還有,這段時日你一直在看遊記。」
溫嘉月悄悄鬆了口氣,解釋道:「那時想去,現在不想去了。至於遊記,打發時間罷了。」
沈弗寒捏了捏眉心:「真的不想去?」
他以為她會答應的,沒想到她卻一直在推脫。
溫嘉月毫不遲疑地點了下頭。
上輩子她想和他一起去各個地方,純粹是想照顧他罷了。
現在,她巴不得他在榆州多待半個月。
沈弗寒沉聲道:「可我想讓你去。」
溫嘉月怔了下,問:「為何?」
「因為……」
沈弗寒有些遲疑,他從未想過她會不答應,所以一時沒找到合適的借口。
若是直接把那個夢說出來,他有些擔心會嚇到她。
他去榆州的時機太巧,正好是改姓前。
他不敢去想,待他回來,會不會隻剩她的屍骨。
雖然夢裡他並不知曉她是什麼時候死的,隻是畫像太年輕,和現在的她幾乎沒有差別,讓他不得不多想。
難道,就算提前改姓也避不開嗎?
或許,隻有一直待在他的身邊,她才是最安全的。
見他遲遲不開口,溫嘉月追問道:「因為什麼?」
沈弗寒垂眼道:「沒什麼,明日你隨我同去便好。」
溫嘉月氣笑了:「我都說了我不去,你聽不懂我說話?」
簡直莫名其妙,上輩子不讓她去的是他,這輩子非要讓她去的還是他!
明明是同一個人,卻做出了截然不同的決定。
若不是她知曉沈弗寒沒有重生,還是以前那樣的性子,不然真的要懷疑了。
「聽懂了,」沈弗寒沉默片刻,「隻是,我希望你去。」
溫嘉月愣了下:「這又是為何?」
實在瞞不下去了,沈弗寒隻好說道:「昨晚我做了一個夢。」
溫嘉月心神微動,難道是和上輩子有關的夢嗎?
她忍不住問:「你夢見什麼了?」
沈弗寒正在思索說實話還是撒謊,忽的福至心靈。
他平靜道:「明日你隨我去榆州,我便告訴你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