慧太妃有這份底氣,這些年沒什麼花銷,進賬倒不少。
宮裡頭給的賞賜,各家送的禮,晚輩們也都能自己做主了,孝敬她的不少,尤其沈萬紫,孝敬她是絕不手軟的。
對這唯一的孫女,她是沒什麼舍不得的,她常常挂在嘴邊的一句話便是,她百年之後,所有東西都是歸孫女。
如今母女二人到了老太太處,老太太少不了又要說謝铮去梅山習武的事。
“倒不是說不好,隻是去的日子太久了,一年回不了幾次,往後還說出去闖蕩,這嬌滴滴的姑娘,出去闖蕩怎好?哀家拗不過你爹,他是個人事不通,說也不說不明白的,哀家沒法子。”
“祖母,孫女可不是嬌滴滴的,瞧瞧孫女這拳頭。”謝铮舉起了拳頭,在慧太妃跟前晃了晃,驕傲地說:“這一拳頭下去,便是野豬也得給我暈過去。”
慧太妃心裡怅然,“人家姑娘的手,要麼彈琴,要麼寫詩,再不濟也能撥弄算盤理清内宅賬目,你卻是用來打野豬的,咱家卻你這口豬肉吃啊?”
“祖母!”撒嬌精往慧太妃身上一黏,雙手勾住她的頸脖,憨笑着道:“彈琴寫詩的不知凡己,不是什麼稀罕事,能一拳把野豬打暈的唯有您的孫女,您不覺得驕傲啊?”
“不覺得。”慧太妃再寵愛她,也不是輕易被糊弄得了的,“别人去打打殺殺也就罷了,可哀家就你這麼一塊心肝肉,怎舍得?莫說被打傷了,便是紅了一塊,哀家都要心疼死。”
她說這話的時候,哀怨地瞧了宋惜惜一眼,實則是埋怨她把女兒送去梅山。
宋惜惜笑着,眼觀鼻,鼻觀心,主打一個不做聲。
這麼多年,婆媳關系能保持融洽,全靠宋惜惜揣着明白裝糊塗,自然,慧太妃也不會太過,若有什麼意見不合,給她台階,她就下,一點都不帶拿喬的。
見兒媳沒反駁,也沒講什麼大道理,慧太妃順着台階就下了,“自然,練了武功也是好的,強身健體,還不輕易被人欺負。”
翌日,謝铮的郡主封号與寶冊便下來了。
許她廣南為封地,因而封号便是廣南郡主。
有了自己的封地食邑,往後不管如何折騰,都餓不死。
廣南東道位于嶺南,共有十五州,治所在廣州,因開通了海上商貿,成立了市舶司,一改往日的貧瘠,變得繁榮富庶起來。
這是繼開帝自己的意思,也是與朝臣商議過的,這些年攝政王勞心勞力,滿朝文武臣服,繼開帝也有自己的想法。
封郡主,怎麼會給一條廣南東道的封地,所以,這其實是給攝政王的。
這地方距離京城遙遠,攝政王退下之後,到了廣南東道,便可當他的土皇帝。
而且,這地方隻廣州一帶是富庶些的,如梅州,韶州,連州,康州等這些地方還是相對貧瘠。
繼開帝如今已經親政,越來越沉穩,有帝王的風範了,他并非忌憚皇叔,而是想給皇叔一條好退路。
自然,如今他還離不得皇叔的,他便不是攝政王,也定為宰輔。
他知曉皇叔累,所以等他可以獨當一面的時候,皇叔若真求去,他隻能同意的。
在他心裡,皇叔跟父皇沒什麼分别。
他是皇叔抱着上龍椅的,是皇叔為他克服恐懼,是皇叔日夜教導,是皇叔循循善誘,是皇叔教會了他如何當一個皇帝。
他心裡早就把皇叔當父皇一般來敬重。
而滿朝親貴,得知謝铮被封為廣南郡主,也都是心知肚明的,這份遠勝過公主的尊貴是給攝政王的。
謝铮沒去過廣南東道,但對嶺南荔枝是久聞大名,京城是吃不到荔枝,她有幸吃過,是在梅山。
師公有一年想吃荔枝了,叫了萍無蹤師伯差人快馬加鞭送來,她得了一串,那滋味至今難忘。
所以,她決定了,第一個要去的地方是成淩關探望曾外祖父和舅公他們,第二個地方就是廣州府,她要躺在荔枝樹上,吃個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