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也知道,陸啟岩這小子喜歡你那麼多年,也是個情根深種的種,你呢,雖然和司振玄離了婚,但我看上次家宴上他的表現,又不是對你無情的樣子,你畢竟老大不小的人了,不如就在這兩個人中間挑一下。」顧博遠循循善誘的說法令顧安童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。
顧博遠還在說這兩個人的優缺點,可是還有誰比顧安童更了解他們的呢?
一個是自己的青梅竹馬,從小到大都對她愛慕有加,因為很多原因,顧安童沒和他在一起,隻是把他當做了自己的哥哥,卻沒想到是個狼子野心的哥哥;另外一個是她的前夫,本以為是家裡的天之驕子,卻沒想到掛著個養子的名號受盡欺淩,他持之以恆的努力是為了另外一個已經死去的人,而顧安童嫁給他的時候是他相對艱難的時候,而現在,他終於博得了自己的世界,卻失去了兩個女人。
觸動心神,顧安童一時間有些失神。
顧博遠卻喋喋不休的在說:「爸爸現在比較屬意陸啟岩,隻要你肯嫁給他,他至少不會讓顧氏變成別人的,童童你覺著呢?」
顧安童回過神,「爸,你的意思是,讓我嫁給陸啟岩,換回顧氏的安全?」
顧博遠被這句犀利的話,說的紅了老臉,可他沒辦法,在顧安童冰涼如水的眸子裡,艱澀的點了點頭,「是啊。安童你覺著呢,至於好處,爸爸和陸啟岩……」
「是陸啟岩和你談的?」顧安童多問了一句。
顧博遠沉默的點點頭。
顧安童失笑了,她站起身在辦公室裡走了幾圈,然後才冷冷回頭,「既然是陸啟岩和你談的,那你就讓陸啟岩來和我說這件事。我要嫁給誰,這件事是我自己定,你做不了這個主。」
顧博遠出去找陸啟岩,他第一次走路走的極其緩慢,似是蒼老了十餘歲,喬嵐早在外頭候著,從旁邊一把抓住顧博遠的手,「怎麼樣,她答應了嗎?」
「她說要自己和陸啟岩談。」顧博遠皺著眉頭,「我看她並不是很想答應。」
「當然不答應了。」喬嵐的面色有些發白,楚楚可憐的臉上儘是擔憂的神情,不過她和陸啟岩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,當初也是陸啟岩扶她們母子坐到這位置,就算顧氏集團改姓陸了,她喬嵐應該也不會鳥獸死走狗烹。
想到這裡,喬嵐的心定了許多,「但是陸啟岩鐵了心的想娶安童,我覺著可以問問安童的條件啊。」
顧安童站在門內,聽著外面兩個人的嘀咕聲,心裡更是一陣煩躁。
為什麼,為什麼自己的爸爸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!
以前的他,在自己心裡,就像是古代的那種儒生,就算事業上一般,但至少是兄友弟恭、夫妻恩愛的典範,可今天她再看,這樣的爸爸,其實也承襲了所謂儒生的性情,有著相當大的懦弱和無能,此一時彼一時,以前的她居然從來沒有看清過。
陸啟岩不知道什麼時候推開辦公室的門,和她正面相對。
長眉如畫,俊美無儔,這樣的男人縱然是站在司振玄沈昊松身邊,也會不遑多讓,隻是顧安童面對他的時候,始終隻有非常複雜的情感。
「你爸爸都和你說了?」陸啟岩微微挑眉。
顧安童笑了笑,「怎麼,你就那麼想做我肚子裡孩子的繼父?想接手這個爛攤子?」
「安童,其實我知道你回顧氏集團是為了什麼。」陸啟岩頎長的身子倚在顧博遠的辦公桌邊,「可是我不可能給你這個機會的你知道麼?你讓那個林月拿掃描儀掃描文件,你認為這樣就對我有威懾力嗎?你是個孕婦,孕婦就應該好好的做孕婦應該做的事情,而不是為了這些虛名假利奔波。值得麼?為了那幫人。」
陸啟岩所謂的那幫人自然是顧博遠、喬嵐等人。
「值得不值得,不是你說了算的。」顧安童擡眸看他,「你想娶我,一定要用這樣的招數麼。」
「因為你都肯為了他們回顧氏應付我。」陸啟岩微笑著走到她面前,伸手掬起她的一縷長發,「我覺著,這樣的條件你一定會點頭答應。」
「你錯了。」顧安童眼底一片冷凝,「我是來回敬你們這些人的,又怎麼可能答應這樣的條件。何況陸啟岩,真想娶我,一定要用這樣的手段?」
「不用這樣的手段,你壓根不會嫁給我。」陸啟岩將她的頭髮放在唇邊親了親,「你看,江暖我已經為了你放棄了,我對你的心,日月可鑒。安童,你不知道,我這輩子就一個執念,那就是把你娶回家,你知道麼?」
顧安童卻並沒有因此覺著有多溫暖,「喜歡我,想娶我,所以就毀了我的家,讓喬嵐替代了我媽媽,讓我爸爸變成了今天這個模樣,讓整個顧氏都改姓陸嗎?這就是你的報恩方法麼陸啟岩?」
陸啟岩聽見這句話,不笑反怒,他直接握住顧安童的手,將她強行拉到自己的面前,「報恩?我為什麼要報你家的恩?你知道不知道,陸啟岩和陸雨琳的家,本就是被你們顧家給毀掉的!我今天收回的,是我自己應該得到的,你明白麼?」
顧安童被他的吼叫,叫的一時間有些發愣,她赫然間直起腰,「你什麼意思!什麼叫你們陸家是被我們顧家毀掉的?!」
「都是陳年舊事,說了也沒什麼意義。」陸啟岩盛滿怒氣的眸子漸漸恢復了清明,而後他伸手在顧安童的臉頰上撫了撫,「無論什麼事情,都無法阻止我喜歡你,所以安童,你隻要知道一點,我沒有對不起你們顧家,一直都是顧家對不起我,我今天所做的一切,不過是一報還一報,隻要你答應嫁給我,顧家不易主,這顧氏集團,還是你們的顧氏集團。」
他急速逼近的氣息令顧安童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,但身後已經是辦公桌,陸啟岩水色的眸子已經深深的凝望著她,顧安童渾身僵硬的和他對望著——不,她做不到,她不可能為了這樣一個殘破不堪的顧家賣掉自己的靈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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