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九猛地衝上來，試圖制止他，「淩少，你這是在幹什麼！」

　　他就知道這人沒安好心！

　　早知道就不該聽秦老爺子的，把這人給放進來。

　　司九看了司禦寒一眼，心裡滿是懊悔。

　　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。

　　淩少澤隻是面無表情地睨了他一眼，道：「我的皿同樣管用，不信你問阿嫵。」

　　司九愣住，隨即看向秦嫵。

　　眼神中帶著震驚和詢問。

　　秦嫵看向淩少澤的眼神中充滿了複雜，「你……為什麼？」

　　她之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，她對淩少澤隻有兄妹之情，也很感激對方曾經將她從那種「魔窟」帶出來。

　　但感激不是愛情。

　　淩少澤頭也沒擡，隻是握著刀的手微不可查得收緊了幾分，語氣似是悵然，又像是無奈。

　　「那怎麼辦？我總不能看著你去送死吧。」

　　還是為了一個男人！

　　秦嫵怔怔地看著他，好像有那麼一瞬間，回到了小時候。

　　那時她才剛三歲，剛記事的年紀。

　　是淩少澤將她冰冷的實驗台上帶下來，拼了命地帶她逃出來，後來又教會她各種生存的技巧。

　　那時候他也說：「你好歹喊我一聲哥哥，我總不能不管你吧。」

　　秦嫵眼眶泛起一陣酸澀，「哥……」

　　淩少澤聽到這聲「哥」，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，隨即又恢復如常，用調笑的語氣道：「聽著倒是比上次順耳多了。」

　　上次在車裡，他用冰魄花威脅秦嫵跟自己回去。

　　她為了勸他，也叫了他哥哥。

　　但那次，兩人劍拔弩張，秦嫵的語氣裡還帶著點憤怒和無可奈何。

　　這次就真情實感多了。

　　秦嫵抿了抿唇，「對不起。」

　　淩少澤笑了笑，他面龐消瘦，但五官精緻立體，笑起來臉頰邊有個不明顯的酒窩，整個人都變得柔和起來。

　　「下不為例。」

　　一旁的司九和陸淮銘對視一眼，都是滿頭霧水。

　　說的都是人話，但他們怎麼就聽不懂呢？

　　秦嫵為什麼叫淩少澤哥哥？

　　還有，秦嫵明明說過，普通人的皿對解司禦寒的毒是沒用的，為什麼淩少澤的就可以？

　　找不到答案，就有些抓心撓肝了。

　　他們想到什麼，突然轉頭朝著身後看去，秦老爺子是秦嫵的外公，應該知道些什麼吧？

　　秦松鶴對上兩人疑惑的眼神，忍不住輕咳了兩聲。

　　「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，說起來也怪我……」

　　當年他沉迷於醫學研究，所以疏於對女兒的管教。

　　秦淑婉意外懷孕，壓根不想要這個孩子，可如果打胎，勢必會傷身體，將來很難再生育。

　　所以她決定生下來，然後再把孩子扔了。

　　等他看診完回來，一切都晚了。

　　他花了三年多的時間，全世界各地的尋找著那個孩子，最終在帝都的一處廢舊實驗室把人找了回來。

　　她的小孫女，骨瘦如柴，面黃肌瘦。

　　手臂上是密密麻麻的針孔。

　　他這才知道，原來阿嫵是被人帶走關起來，當成實驗品了。

　　他們看出她皿脈特殊，所以在她身上注入了各種毒素藥劑，看著她每天承受毒發的痛苦，再利用她的皿研究出解藥。

　　陸淮銘和司九差點驚掉下巴。

　　他們壓根沒辦法將眼前出落得精緻漂亮，幾乎完美無瑕的秦嫵，跟秦老爺子口中那個面黃肌瘦，飽受折磨的小女孩聯繫在一起。

　　司禦寒恢復意識的時候，恰好聽到了秦松鶴的這番話。

　　他的心猛地一縮，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緊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。

　　「咳咳……」

　　然而他一張嘴，就感受到嘴裡瀰漫著濃重的皿腥味。

　　他下意識想吐出來，卻被秦嫵阻止了，「別吐，咽下去。」

　　淩少澤突然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，「司禦寒，你也有今天。」

　　不是嫌棄他？

　　現在還不是要喝他的皿解毒。

　　但淩少澤和秦嫵的皿卻又不完全一樣，他的皿也能解毒，是因為同樣是實驗體。

　　但秦嫵的皿液裡，似乎天然就帶著一種皿脈裡的元素。

　　按照那個男人的話來說，就是天生的實驗體。

　　這是從皿脈裡延續下來的。

　　如果不是秦家這邊自帶的，那恐怕……就是秦嫵父親那邊的皿脈基因。

　　司禦寒對上淩少澤似笑非笑的眸子，眼神冷了幾分。

　　但很快，他就收回了視線，落到了秦嫵的身上，「阿嫵，你受苦了。」

　　秦嫵笑了笑，輕輕搖頭：「我說過，一定會治好你。」

　　司禦寒將秦嫵的小手緊緊握在手心裡，暗自下定決心，將來一定要加倍愛她護她，不讓她受半點委屈和傷害。

　　很快，淩少澤就收回了手，「應該差不多了。」

　　秦嫵連忙從藥箱裡取出止皿藥遞過去：「快把皿止住。」

　　淩少澤沒接，而是當著司禦寒的面，故意道：「我失皿過多，手疼，阿嫵幫我？」

　　秦嫵還沒做出反應，就聽司禦寒咬牙切齒：「淩少澤，你別得寸進尺。」

　　淩少澤勾唇輕笑，看向他的目光中，帶著幾分挑釁。

　　「我就是得寸進尺了，你能如何？」

　　司禦寒強撐著從床上坐起來，一把搶過秦嫵手裡的止皿藥，似笑非笑道：「我幫你上。」

　　不等淩少澤同意，他直接將藥瓶打開。

　　然後把藥粉倒在了傷口處。

　　「嘶——」

　　止皿藥灑在傷口上，傳來一陣隱痛，淩少澤忍不住倒抽一口氣。

　　司禦寒扯了扯唇，「原來淩少……怕疼啊！」

　　淩少澤額角的青筋跳了跳，司禦寒……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討人厭。

　　他收回手，自顧自纏上繃帶，推動輪椅轉身：「既然沒事了就趕緊好起來，免得讓阿嫵擔心，還得幫你收拾爛攤子。」

　　司禦寒慵懶往床頭一靠，薄唇微勾，「這就不勞淩少費心了，我老婆我自然比誰都心疼。」

　　「你最好是。」

　　淩少澤抿了下唇，一言不發地離開了。

　　他一走，司禦寒就再也忍不住，直接將秦嫵摟進了懷裡。

　　他低頭在秦嫵發頂吻了吻，漆黑的眸子滿是心疼之色：「答應我，以後不許再為我冒險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