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夜宴伸手扶住她的腰，掌心的溫度透過襯衫傳遞過來，與懷中孩子的體溫交織在一起，形成一團溫暖的火焰。

　　司書林見狀，也擠過來抱住兩人的腿，奶聲奶氣地喊：「我也要重新開始！以後我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啦！」

　　童言無忌。

　　卻是將所有人都逗笑了。

　　陽光穿過紗窗，在地闆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
　　司書林已經開始念叨著要教陸景城折星星，司夜宴則默默將毛毯往兩個孩子身上又蓋了蓋。

　　林清歡看著眼前的一切，忽然明白，有些傷口會結痂，有些誤會會澄清，而愛，永遠會在裂縫中重新生長，如同此刻穿透雲層的陽光，溫柔而堅定地照亮每一寸土地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午後的陽光如同融化的蜂蜜，懶洋洋地潑灑在商場的玻璃幕牆上。

　　林清歡站在商場門口，看著慕聽聽踩著細高跟輕快地走來，心裡的陰霾似乎被這溫暖的光線沖淡了幾分。

　　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，司夜宴公司的事務忙得不可開交，陸景城和司書林雖然逐漸親近，但過往的傷痕仍需時間撫平。

　　她本想躲在家裡整理心情，卻被慕聽聽硬拉出來逛街，說是要「拯救發黴的靈魂」。

　　「清歡，你看這個顏色！」慕聽聽舉著一支口紅在鏡子前比劃。

　　珊瑚色的膏體在燈光下泛著溫柔的光澤，「這個色號絕對適合你，塗上之後保證司夜宴看直眼！」

　　林清歡被逗得輕笑出聲，接過口紅隨意掃了眼色號：「還不錯還不錯，你也試試看。」

　　慕聽聽忽然壓低聲音，眼神狡黠，「聽說司總最近在籌備婚禮，你不得好好打扮一下？」

　　話音未落，商場的廣播突然響起刺耳的電流聲，緊接著傳來保安驚慌的呼喊：「所有人不要動！有可疑人員進入……」

　　話未說完便戛然而止，隨之而來的是重物倒地的悶響和人群的驚叫聲。

　　林清歡下意識抓住慕聽聽的手腕，隻見幾個戴著黑色頭套的男人闖入一樓大廳，手中的槍械在燈光下泛著冷光。

　　「都蹲下！不準報警！」為首的男人踢翻一旁的垃圾桶，槍口朝天鳴放一槍。

　　天花闆的吊燈劇烈晃動，碎玻璃如雨般落下，人群中爆發出此起彼伏的尖叫。

　　林清歡被慕聽聽按在地上，鼻尖縈繞著對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，混著空氣中瀰漫的硝煙味，令人眩暈。

　　「把手機都扔過來！」另一個劫匪踢開靠近的購物袋，目光在人群中逡巡，「誰敢亂動，老子崩了他！」

　　林清歡感覺到慕聽聽的手在她掌心輕輕顫抖，卻聽見對方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語：「清歡，一會兒找機會往安全通道跑，別回頭。」

　　她訝然轉頭，卻隻看見慕聽聽泫然欲泣的表情，彷彿剛才的冷靜隻是錯覺。

　　劫匪開始挨個搜刮財物，皮鞋踩在碎玻璃上發出刺耳的聲響。

　　當那個滿臉刀疤的男人走到她們面前時，慕聽聽突然尖叫著抱住林清歡：「姐姐，我好害怕！」聲音裡帶著恰到好處的顫抖，竟讓刀疤男愣了愣。

　　「哭什麼！」刀疤男不耐煩地踢了踢慕聽聽的腳，「把包交出來！」

　　「你們幾個，把人質趕到二樓！」為首的男人對著對講機低吼，「警察已經包圍商場了，媽的！」

　　人群被驅趕著往樓上移動，林清歡被推搡著踉蹌半步，慕聽聽的手卻穩穩扶住她的腰。

　　經過消防栓時，慕聽聽突然踉蹌著撞上去，金屬箱門發出悶響。

　　刀疤男擡手欲打，卻被慕聽聽眼中的淚光逼退：「對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」

　　二樓的童裝區裡，劫匪將人質集中在角落，用貨架圍成簡易圍欄。

　　林清歡注意到慕聽聽的目光不時掃向走廊盡頭的安全出口，那裡有兩名劫匪持槍把守，每隔十分鐘便會交換一次崗。

　　「清歡，你看那邊。」慕聽聽忽然用手肘輕碰她，眼神示意天花闆角落的攝像頭，「攝像頭的紅光在閃，說明還在工作。」

　　林清歡一怔，這才發現慕聽聽看似慌亂的表象下，每一個動作都暗藏玄機。

　　剛才撞消防栓是為了查看裡面的斧錘，此刻提及攝像頭則是在安撫她的情緒。

　　忽然覺得，慕聽聽似乎曾經遭遇很多這樣的事情，才能有這樣的定力。

　　暮色漸漸滲入商場，應急燈亮起時，劫匪們的臉色更加猙獰。

　　為首的男人突然接到電話，怒吼聲中踢翻了身邊的貨架：「警察說限我們半小時內投降？去他媽的！」他轉頭看向人群，目光落在林清歡身上，「你，過來！」

　　林清歡渾身皿液彷彿凝固，聽見慕聽聽在耳邊急促低語：「別過去！他們要殺一儆百！」

　　話音未落，刀疤男已經抓住她的手臂，槍口重重抵在她太陽穴上。

　　「放開她！」慕聽聽突然起身，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清脆的節奏，「我是慕氏集團的總裁，抓我更值錢！」

　　為首的男人打量著慕聽聽。

　　也不知為什麼，情緒忽然就緊張起來，直接沖著慕聽聽動手。

　　然而，慕聽聽似乎早有準備，已經擡腳踢向他的手腕，高跟鞋的細跟精準戳中對方虎口。

　　槍械落地的瞬間，慕聽聽俯身撿起，動作行雲流水，彷彿經過千百次訓練。

　　「都別動！」慕聽聽槍口橫掃，聲音裡哪還有半分柔弱，「不想死的就把槍扔了！」

　　劫匪們愣在當場，刀疤男突然獰笑：「小娘們，你以為拿槍就能反殺？你開過槍嗎？」

　　慕聽聽嘴角揚起冷笑，食指輕扣扳機，一顆子彈擦著他的耳朵嵌入牆面。

　　木屑紛飛中，刀疤男臉色慘白，撲通跪地。

　　林清歡這才驚覺，慕聽聽握槍的手勢標準得可怕，虎口壓著槍尾，食指始終貼在扳機護圈外，分明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姿勢。

　　「清歡，去安全通道。」慕聽聽頭也不回，「我斷後。」

　　「你……」林清歡想問的話卡在喉嚨裡，此刻的慕聽聽渾身散發著冷冽的氣場，眼神銳利如鷹，哪裡還是那個會對著口紅尖叫的小女人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