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師：「……」

　　她耐心地彎腰，輕聲細語地引導。

　　可是傅翼城油鹽不進，就是一定要選出一個來。

　　老師嘆息一聲，隻能強制性將他抱起來。

　　「今天咱們剛好有一節課是講這個的，咱們去看看，晚上再回答你好不好？」

　　陸景城這才安靜了下來。

　　但是他心裏面已經想好了，一定要狠狠地揍司書林一頓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林清歡在上班路上，發現自己手背上有一條紅痕。

　　可能是昨晚睡覺的姿勢不好吧。

　　想到昨晚的夢境，她不由輕輕嘆息。

　　夢境到了最後，在大山的另一邊，她看到了小啞巴。

　　她當時驚喜萬分。

　　抓住小啞巴的手不肯放開。

　　她不斷說著自己跟小啞巴分開之後的遭遇。

　　說到動情的時候，哭的不能自已。

　　小啞巴就這麼認真地聆聽。

　　見她哭的厲害之後，還輕輕拍著她的後背。

　　她就這麼抓著小啞巴。

　　兩人逐漸安靜下來。

　　中途，小啞巴想要推開她的手，但是她不肯。

　　所以，這手上的劃痕，估計是她做夢的時候胡亂撲騰，才會劃到的吧。

　　她揉了揉眉心。

　　最近頻繁夢到小啞巴。

　　她應該再去調查調查。

　　人都說是夢是有暗示的。

　　也許在某個時候，小啞巴已經跟她見過面了呢？

　　思及此。

　　她的心情都好了萬分。

　　進了醫院，一路上聽到大家的議論，她的注意力也就完全被吸引走了。

　　皮膚科那邊又出事了。

　　之前那個被抓走的又回來鬧。

　　那邊的女醫生「緊急避險」。

　　現在鬧成一團。

　　而她因為在整理中醫科，反而失去了八卦第一線。

　　本來這個八卦也跟她沒關係，她想著可以提前下班，等著之後中醫科開通坐診。

　　然而，剛要出門的時候。

　　就看到有一群人罵罵咧咧的朝著這邊而來。

　　即便是還沒走近。

　　但那些難聞的味道卻都傳了過來。

　　周圍的中藥味都被壓了下去。

　　她覺得這些人來者不善。

　　想起在青雲觀山路上的生死一線，她立刻關門自保。

　　然而下一刻！

　　就聽到外面的人大喊。

　　「林清歡，你開門，開門啊！」

　　這個聲音有點熟悉，但不確定。

　　「真以為當了醫生就厲害了？」

　　「你割草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！」

　　「你還叫我好哥哥，讓我將你從坑裡面撈出來呢。」

　　「就是，快開門！」

　　林清歡不由捂住了腦袋。

　　人也蹲在了牆角。

　　瑟瑟發抖。

　　沒錯，是他們！

　　她的噩夢！

　　當初在家裡面，她害怕父親，害怕母親，害怕弟弟。

　　出了門。

　　她害怕那些同村的小男孩。

　　他們仗著身高跟力量優勢，總會故意欺負她。

　　被打破頭，被推進泥坑，甚至差點掉落山崖，都是這些孩子的傑作。

　　若非後來她跟陳珂組團，也不可能擺脫這些混蛋。

　　「林清歡，滾出來啊！」

　　「清歡清歡，不就是讓咱們高興的。」

　　「這名字真好，這職業也好，咱們以後看病不花錢了吧？」

　　「清歡，我家裡面還有你很多衣服呢，你媽說，要將你嫁給我。」

　　「哈哈，清歡出來啊，咱們都看看你現在是不是好看了？」

　　污言穢語瞬間湧來。

　　林清歡的身體在急劇顫抖著。

　　她捏緊了手機，報警，找保安，還給司夜宴發了消息。

　　一氣呵成。

　　她不是曾經的林清歡了。

　　她不會任由這些人欺負。

　　她一定能站起來。

　　一定能讓這些人害怕，再也不敢招惹她。

　　她咬著牙，站起身來。

　　林清歡，你可以的。

　　這些人就是紙老虎。

　　那些髒話，不過就是這些人的保護色，隻要你厲害，他們就慫了。

　　你一定可以！

　　她深吸幾口氣。

　　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和的很。

　　這才朝著門口走去。

　　可是，剛走到門那裡。

　　一個夢魘裡的聲音響起來。

　　「你們這麼笨？一個女人還抓不住？」

　　林耀祖！

　　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，腦海裡就閃過這個名字。

　　剛才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自信心，瞬間土崩瓦解。

　　這是她的弟弟。

　　每次隻要是弟弟一說話，她就會挨打。

　　有了弟弟之後，她的身上再也沒有一塊好皮。

　　那是她的噩夢。

　　她逃脫不了。

　　她靠著門，不由滑坐在地上。

　　明明已經離開了大山。

　　為什麼還是不能跟過去斬斷關係。

　　為什麼他們要來打擾她的生活。

　　老天爺！

　　為什麼就看不慣她！

　　「林清歡，我告訴你，你必須馬上出來，否則我撞開門，弄死你！」

　　她的身體再次顫抖起來。

　　眼淚嘩啦啦往下掉。

　　她不能開門。

　　若是開了門，就是人間地獄。

　　她好害怕。

　　好像徹底離開這裡。

　　不要再見到那些噁心的人。

　　她不由擡眸，看向對面的窗戶。

　　這裡是三樓。

　　跳下去不一定會死掉，但是一定會擺脫這些人。

　　她再次費儘力氣站起身來，踉踉蹌蹌朝著窗戶走去。

　　一定要逃離！

　　一定！

　　「嘭！」

　　身後傳來撞門的聲音。

　　她的身體趔趄了一下。

　　差點摔倒。

　　「開門，不然撞爛你的門！」

　　「就是，你要是自己出來，我們還能手下留情，不會弄死你，可要是讓我們進去，有你好受的！」

　　林清歡捂住了耳朵。

　　為什麼她還是逃不掉。

　　為什麼！

　　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。

　　也許是在深度的絕望之下，破罐子破摔也好，爭取一線生機也好。

　　她擦掉了臉上的眼淚，走到了門口，猛地打開了門。

　　林耀祖那張猥瑣的臉，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她的面前。

　　他的身高差不多有一米八，皮膚黝黑，滿臉的紅疙瘩。

　　看起來不算胖。

　　可肚子有點鼓。

　　身上穿著還是以前流行的工裝褲，白色的襯衣已經變成了暗黃色。

　　領口的位置還滿是黑色的痕迹。

　　身上，散發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汗臭味，讓人反胃。

　　「林耀祖，你想幹什麼？」

　　她的聲音很大。

　　能很好地掩飾住她的恐慌。

　　林耀祖也是愣了下。

　　畢竟林清歡在以前可是唯唯諾諾的，不管他說什麼，這女人都會答應，甚至會不要命的去完成。

　　哪怕讓她趴在地上學狗走路，她都照做。

　　現在居然敢吼他。

　　他甚至懷疑自己認錯了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