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收網2
四個家族的話事人,就這麼齊齊綁在地上跪著,臉色慘白。
周元則是坐在他們身前,一邊喝著茶,一邊開口說話。
「大晉連年征戰,百姓困苦,民不聊生,新法改革卓有成效的同時,百廢待興,到處都在缺錢。」
「所以我們要鼓勵開海,要加大力度,我們不怕磕著碰著,隻怕沒錢。」
「所以幫會出現了,我們可以忍,為了開海,為了大家都能吃飯。」
「所以惡性競爭出現了,我們也能忍,還是為了錢。」
「我們要讓出海做生意成為風潮,成為大晉經濟的動力源泉,讓整個國家站起來。」
「大晉的政治近況和經濟命脈,皆繫於此。」
「這是國策,隻要能往下推行,我們甚至可以忽略陣痛。」
說到這裡,周元緩緩道:「但有的人似乎瘋了,似乎認為…朝廷沒有底線了。」
「竟然敢把友商的出貨信息賣給島寇,賺取巨額利益的同時,迅速侵佔市場。」
「島寇在這片土地做過什麼事,不需要我來多說了吧?尤其是寧波府,人人皆知吧?」
「勾結島寇,出賣國家,這種事你們怎麼敢幹的?」
程旭低著頭,沉聲道:「衛王殿下明察,程家雖然有不正當競爭的行為,但絕無可能勾結島寇,出賣國家。」
「我們祖上也是出過尚書的,也是書香門第世家,我們知道分寸。」
洛連海也連忙道:「我們洛家更不可能勾結島寇啊,我們是勛貴之家啊!」
李允華則是低著頭不說話,臉上紅色的掌印清晰可見。
蔣昌右則是大聲道:「我還是皇親國戚呢,我還是曾經的國舅爺呢。」
周元道:「很好,你們都是清白的,隻是有幾個問題,我想問諸位幾句。」
「程旭,你先回答吧,為什麼在這段時間迅速擴張?」
程旭沉吟片刻,才道:「由於潮商的商船接連失聯,南洋的市場肯定在短暫時間內出現供不應求的情況,這是市場時機。」
「很多商戶不敢跟潮商合作了,也怕出事,這是合作時機。」
「潮商在名譽上受到巨大打擊,我們作為商人,當然要迅速擴張,把利益最大化,爭取更多的市場。」
「我承認,這樣很無恥,但這就是商人的正常商業行為啊。」
周元鼓掌道:「說得很好呢,洛連海,你也是這麼想的,對嗎?」
洛連海咬著牙點頭道:「我們生意人,看的是利益,商船失聯不是我們的錯,我們沒必要避諱什麼。」
周元笑道:「說的真好!所以…蔣老爺子,這麼好的時機,你們蔣家為什麼反而收斂了呢?你那麼聰明的人,能看不到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嗎?」
「你在怕什麼?你為什麼不敢擴張?」
一時間,蔣昌右都被問懵逼了。
他連忙道:「黃作雨的船失聯了,我們收緊出海頻率,穩紮穩打,這有什麼問題嗎?」
周元道:「好像說得通哎,洛連海,你怎麼解釋呢?」
洛連海沉聲道:「商船失聯,自然有水師去想法子,但潮商信譽丟失,我們不可能不搶佔合作商戶。」
「隻要堆積了更多的商戶,就擴充了貨源,等海上太平了,我們自然就可以出貨了。」
「作為生意人,我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還不出手啊,趁他病,要他命,憑什麼給潮商喘息之機?商戶貨源先給他搶乾淨再說!」
周元看向蔣昌右,道:「你看看,他說的也很有道理哎,你為什麼連商戶貨源都不搶呢?」
「眼睜睜看著他們幾家搶潮商的貨源,你不心疼嗎?」
蔣昌右張了張嘴,喃喃道:「潮商、潮商也是有功於國家的,我作為皇親國戚,自然要有大局觀,不能斬盡殺絕。」
周元冷冷道:「你不出手,自有別家出手,你以為你這個可以作為理由嗎?」
蔣昌右大聲道:「生意上的事,本就是各家有各家的策略,我做錯什麼了?」
周元冷冷道:「你錯做了很多事。」
「第一,你不該寫信給沁水公主,請她帶著孩子南下省親。五六年沒聯繫的人,突然聯繫,必然有貓膩。當然,這不是我懷疑你的理由。」
「第二,你不該在一個生意人該出手的時候,很反常地保持靜默。你以為自己很聰明,然而這是欲蓋彌彰,不明白真相的人,不會放著大好機會不出手。這才是我懷疑你的最初原因。」
「第三,你遠離朝局太久了,你知道錦衣衛,你知道內廷司,但你不知道神雀。所以你以為瞞住了內廷司和錦衣衛,就高枕無憂了。然而正是因為這種鬆懈,給了我神雀機會。」
「第四,你足夠謹慎,但你過分相信你的隊友了。和你合作的內廷司女衛和錦衣衛緹騎,在老家修築房屋,搞得風風光光的呢,他們暴露,你也就暴露了。」
「第五,你不該自作聰明,去把李允華拉出來頂罪,你拉程旭都行,唯獨不該拉他,因為他偏偏是那種不敢做這種壞事的廢物,他沒那個心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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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允華低著頭,咬牙切齒不敢言語。
而蔣昌右,滿臉大汗,顫聲道:「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!」
周元道:「那就我來說吧,潮商的航線,隻有三撥人知道:第一、商部海關的高官;第二、內廷司及錦衣衛的密探;第三、閩粵水師的護航編隊。」
「商部的高官的確被腐蝕了一部分,但他們隻是貪,隻是人性動搖,卻絕不敢給別人透露航線信息,因為一旦出事,就是天崩地裂的大事。」
「閩粵水師的護航編隊就更別提了,商船一旦出事,他們要負最大責任。」
「錦衣衛和內廷司會知道,是因為各大家族和潮商內部,是有朝廷的密探的。」
「你隻能從這方面著手,於是通過自己皇親國戚的身份,很快得知了內廷司和錦衣衛的部分名單,並分析出了容易攻陷的人。」
「你沒有選擇用錢,那太容易失敗了,你選擇了用感情。」
莊玄素冷冷道:「於是我們內廷司代號松桃的女衛,在她二十三歲的年齡,遇到了一個年僅十九歲的愛慕對象。」
「出身尊貴,文采非凡,待人溫柔,性格和善,長得還英俊非凡。她沒有辦法不動心,最終在飲酒之後,在談情說愛迷離之時,被套出了關鍵的信息。」
話音落下的同時,一眾女衛之中,一個被捆綁著雙手的女子走了出來,跪在了地上,痛哭道:「司主大人…屬下有罪…」
看到這個人,蔣昌右整個人都開始顫抖了。